“二爷,你过来一下。”
康佳慧一听叶淑慎说二爷心意已决,她就火冒三丈,她还以为新婚燕尔,劝说会奏效,结果还是没有用。
这次不知道是哪个蠢货!
叶淑慎倒是没哭,她也想清楚了,哭泣有什么用呢,在这个家里,她是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外人。
翠萍自知自己身份,但长此以往,她担心小姐会更加受伤,所以她也顾不得了。
“没事的,看着可怖,其实快好了。”
罗财正是那位和首儿暗通曲款的男丁。
康佳慧眼神冷冷的,盯得叶淑慎心里发毛。
“那天大约十点,罗财他要我们去大树下避避阴,我们还以为他真的这么好心。”
“怎么了?”
翠萍搀着叶淑慎,泪珠子打转,她家小姐何时受过这等气,莫说小时候金尊玉贵,就是来南边过的拮据,那也是极其宠溺。
对于王睿深而言,跟母亲顶嘴是小事,那对于她这个媳妇而言呢?
“可姆妈那边……”
叶淑慎吞下了药丸,一时半会还没缓解,仰着头靠在枕头上,一小撮短发贴在鬓角,显然是虚汗浸湿。
叶淑慎挪进了被子里,当黑暗包裹着她,顿生委屈。
王睿深心情很好,上前就抱起叶淑慎,“等你走出去,怕是要留在这吃午饭了。”
叶淑慎无法,只能跪着,地板坚硬,她的身子本就纤细,膝盖那处没有什么肉,就是骨头磕在地上,十分的疼。
康佳慧将茶杯重重一放,“之前睿深从没提过,怎么你一来就提出要搬出去,肯定是你撺掇了。”
芬妮气性大,但学不来害人,那些弟弟妹妹还小,成不了什么气候。
菊嫂那时候就在隔壁,的确不足以有人进去再出来。
一番了解,王睿深又气又心疼,事情由他而起,受罪的偏偏是她。
这可真是一番好心,毒害主人,陷害新妇,可真是好心。
叶淑慎眉头一皱,抓住王睿深的袖子,轻微的摇了摇头。
王睿深在外头有些着急,医生还在配药,还不知道能不能克制住。
医生从器械箱内拿出放大镜,沿着窗户下边仔仔细细的看,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些小颗粒。
王睿深抬手将那缕秀发绾到耳后,心中坚定了一个想法。
叶淑慎只能服软,要是顶了上去,保不齐还有一番“血腥风雨”。
叶淑慎小心翼翼的将裙摆重新放了下去,还是伸出手搭在了王睿深的手腕,“真的没事,你放心。”
这句话带着一丝责备。
叶淑慎坐在床头,她膝盖酸软也没力气站起来走去门口接他脱下来的外套。
好歹叶淑慎也是他的人,怎么能被人欺负。
康佳慧大改慈母形象,端着咖啡,后头佣人扇着团扇,丹凤眼中的狠劲射向叶淑慎。
叶淑慎被喊到康佳慧身前问话得时候,王睿深已经穿着外套去了公司。
老爷子身子好了许多,但老爷身子愈来愈差,要是下一个就是她,谁来她跟前尽孝?
“我大哥媳妇也不见得多尽孝,你是太软弱,过些时日,她自己也会想明白。”
王睿深眯了眯眼,“厨房通风,那面窗户可没关死。”
叶淑慎咯噔一下,难道她早已被人盯上?
“小姐,我去拿些伤药过来。”
叶淑慎仔细的想,灵光一闪,“期间菊嫂来问我还需要擀面杖吗,我那时候已经擀好面皮,就亲自送了过去,只有短短一分钟,或许还没有,怎么可能会进去投泻药。”
“你是我丈夫,好男儿志在四方,没必要掺合这种事儿,更何况,孝敬婆婆,应该的。”
要是真的如王睿深所言,另立家门,她定然也是高兴。
王睿深啊王睿深,亏你还到了而立之年,连这种事情都不会告知一声吗?现在倒好,她平白无故受了这顿气。
若不是这次陷害,他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为她脱了鞋子,将被子盖在她的小腹前,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冰凉极了。
大儿子胸无大志,一心跟着狐朋狗友摄影娱乐,要是家里突发状况,又如何做?
王睿深双手叉腰,眼中透露着危险信号,看来是他待在家里时间少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蹿了起来。
回房给叶淑慎提了提被子,这次事件过去,她也会多个心眼。
“姑爷,您能不能不要搬出去了。”
王睿深在后头看着一脸兴奋的叶淑慎,“这片花园也是,你想栽哪种就要高三儿去寻。”
叶淑慎很难受,虚脱得没能立刻回答王睿深的话。
“那你觉得你能成功吗?”叶淑慎又问。
小汽车驶出王家大门,后视镜中,阁楼上,康佳慧在远眺着。
叶淑慎看了看王睿深的脸庞,一如往常的俊俏,嘴边的笑容也和过去的一般。
涂抹了伤药,叶淑慎换了件长长的棉麻裙子,一边为翠萍擦眼泪,一边告诉她不要乱说给二爷听。
叶淑慎大喊冤枉,她不但没有这个意思,就连这番言论还是现在才知道,王睿深没有跟她说过半点。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姆妈阻的了一次总不能次次都阻。”王睿深松开领带,“我先去洗澡了。”
“好!”叶淑慎实在开心,她摸摸这儿,看看那儿,全身心都轻松了不少。
“你,你怎么没有敲门呐。”语气慌乱。
这话说的,王睿深不知所云,“你个丫头怎么也来劝我。”
王睿深又是晚上才回,他这几天需更加忙碌。
要是是后院里那些女人呢?
两手一搂,轻易地就将叶淑慎抱了起来。
“比往常事务多一些。”
“淑慎?她怎么了?”
看着王睿深偏向自己,叶淑慎心里划过蜜糖一般。
“把他们两个送去巡捕房,咱们家容不下这等人。”
要只是说客就好了,偏生觉得还是祸首。
膝盖也不知道是青了还是紫了,但叶淑慎实在撑不下去。
叶淑慎莞尔一笑。
两个人不欢而散。
“食材是翠萍买回来的,不可能有问题,我也没有去别的地方。”
王睿深却是抬手将她的手包住,大拇指揉了揉,“明日,最迟明日,我们就走。”
“虽然来不了人,但若有工具也是可以的。”王睿深看着窗户边的白色墙壁,“劳烦医生仔细看看,有没有残留。”
用手指沾上一点,在嘴里舔了舔。
“淑慎,你今日还有别人进入厨房吗?”
连带着二姨娘也被扫出王家,带着膝下的女儿去了郊边偏僻的庄子,此生不得相见。
找到二姨娘身边的丫头首儿并不算顺畅,那丫头花容月貌的,竟然和当时巡逻的一位男丁苟合,这里遮掩,那里遮盖的,着实花了不少心思。
“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到时候真相大白,我只希望各位还有此等闲情。”
“当然,其实这件事我欠缺思量,应当跟你说的,我向来不喜欢这里姨娘争宠,在她们口中,一点芝麻大的事可以捅破天去。”
但其他人就不服气了,本来还想保密的,但涉及自己身家性命,也顾不上了。
叽叽喳喳的,王睿深最是烦躁。
“是要搬出去的,这家里面太多人了。”
“以后这个家就任凭你做主了。”
叶淑慎靠在墙上打开了门,脚都抬不开,王睿深见状又是抱过放到床上。
没有想上厕所的冲动后,王睿深又问了一遍,他不相信会平白无故有泻药。
“婆婆,您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二爷为何这样,您先让我起来,晚上他归家时,我先问问缘由,我劝劝他。”
享受吧,这一刻的快活。
王睿深走了过去,“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上床了。”
“劝不了丈夫,你也是个没用的。”
“我能知道理由吗?”
既然不是叶淑慎,那是谁呢?
王睿深一槌定音,六个人为一个小队,这人从他们眼皮底下作恶,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好啊,这段时间给你几分面子,你现在倒来跟我抢儿子,给我跪,一直跪到吃晚饭。”
“给我跪下。”
这种事情一贯是他不屑于做的,成大事者,若真的要治他于死地,怎么可能只是小小腹泻。
“是的,这些是泻药粉末。”
隔天,王睿深喊来翠萍和高三儿来收拾东西,高三儿是家生子,自小跟在王睿深的后头伺候。
“您跟大夫人怄气,这本没什么,但您有没有想过,我家小姐会承受些什么。”说到这,她又想落泪,之前还好端端的,现在竟然被立起了规矩。
“只不过是想早点睡,倒是你,今天忙吗?。”
王睿深留住欲走的医生,两个人去了厨房,的确月光撒下的那面有面玻璃窗户,用铁栏杆呈“井”字围挡住。
由于心里在平复异样,连王睿深的动作都没能感觉到,要是平时,她肯定弹的就得坐起。
叶淑慎没想到他会知道,看着他愧疚,心里也不好受。
“没有,婆婆,我没听说过此事。”
为了防止不方便的意外,王睿深每次进屋都会敲门。
一进房间,叶淑慎就去了洗手间。
叶淑慎移过视线,“我怎么没听过你要搬出去住。”
叶淑慎嘴里不说,心里忍不住嘀咕,“怎么,还嫌她动作慢了?也不知道是为了谁才这样。”
王睿深倒也坦诚,“是姆妈告诉你的吧,她肯定是要你来当说客。”
王睿深也是深吸一口气,这是自在的味道。
王睿深直到傍晚才回来。
康佳慧自然也觉得叶淑慎不会干这种蠢事,但众口一词,那些不跟她一条心的一直落井下石。
事情处理后,王睿深在大厅跟康佳慧说了要搬出去住的想法。
门口,翠萍在等。
也不知道王睿深跟康佳慧说了些什么,叶淑慎贴着房门仔细听了许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碎了,刺耳的声音透过房门传了进来。
“未曾。”
王睿深心中苦涩,他甚至不敢去碰,筷子似的腿,触目惊心。
他是想着给叶淑慎一个安稳的生活的,这是作为丈夫的责任,刚开始姆妈如何如何的好,他还以为会称心,现在想来,是他的大意。
怀表指向十一点,衣服什么的收拾完毕,叶淑慎还是仔细的看了看房内,确定没有别的东西需要带走才叫翠萍扶起自己。
只是他们没有去看罢了。
翠萍抽嗒着身子,出了门去寻找伤药去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加上那些弟弟妹妹,不知道可以搭多少个戏台。
“你也是傻,你早些告诉我,我也不至于现在才知道。”
“我不准,你可不要说什么到外边增进感情,咱们家这么大,还容不下你们两个调情?”
但王睿深不许她出去。
谁料他大步上前,掀过被子就是撩起她的裙摆,青青紫紫的一大块伤痕就暴露了出来。
新的房子是两层的小别墅,主卧推开玻璃,外头还有个小花园,里面已经有了一些说不出种类的花骨朵。
听见推开门,叶淑慎赶紧将裙摆放下去,将伤药塞在枕头下。
“既然说不出来,那这六个人都送去巡捕房。”
“你太慢了。”
“睿深要搬出去,这事你知道吗?”
这时医生配好的颗粒药丸被翠萍送了进来,感觉是打扰了好事似的,将托盘递给王睿深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