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直，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我查到了一些事情……白遇棠从小流浪，跟着她养父打天下，三年前她养父在国外一件古董盗窃案中车祸身亡，但是她还有一个弟弟，是她养父的亲生儿子，比她小四岁。”
“弟弟？”
那边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叹口气说：“付起云。”
5
夜色朦胧，白遇棠提着箱子来到平坦的天台，直升机飞转的螺旋掀起巨大的风浪，吹的她头发和衣服全乱了。
方以恒早已在此等候许久：“走吧。”
白遇棠对此地还有所留念，但她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叹了口气，跟上方以恒，准备上直升机。
“等一下！”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白遇棠回过头，发现展直气喘吁吁的赶来，持枪指着两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白遇棠对他出现在这里又惊又喜，但理智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就知道我没猜错。”
展直喘着气放下枪，另一手拿出了怀里的《云端之上》。
“这个根本不是付起云写的，是你写的对吧？”
白遇棠不置可否。
“这么多年你犯下了那么多案子，但是最终被你盗窃仿冒的东西都流入了别人手中，而你自己跟个一穷二白的普通社会女青年没什么两样。”
白遇棠有点尴尬：“不用说得这么明白吧？”
展直没有理她继续说：“因为这些年你都是在为别人卖命，以前是你的养父付正，后来是付起云。”
听到这个名字，白遇棠的笑容慢慢僵住了。
“小白，只要你想改，我和包队长都会帮你，我们以前合作的不是很好吗？你现在离开，就等于之前的一切努力白费，你不是想做个好人吗？”
白遇棠不说话，展直知道她动摇了，继续说道：“只要你现在回心转意，我们还能重新再来。”
白遇棠笑了：“回心转意？龙腾市警方这么大方的啊？我这可算是越狱呢。”
“如果我告诉警方，这一切都是你为了帮我们抓住付起云。”展直说道，一只手指向白遇棠身旁的方以恒：“抓住他呢？”
突然被指出来的人抬起头，看着展直。
“你就是付起云。”展直走上前，和两人只隔了一米的距离：“还记得上次我去你家的时候，我不小心碰了你们家一件郎世宁的油画像。那时候你特别紧张，因为这个东西特别贵重。”
“所以呢？”
“方以恒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而且这样的一件古董在方以恒家里随处可见，只能算得上中等成色，照理来说不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姿态模仿的了，心态永远模仿不了。因为你不是方以恒，你是付起云。”
“你有证据吗？”
“Alice已经交代了，是你在威胁她说谎，并且让她帮你修改了方以恒的身份信息偷天换日。”展直举起枪，对准“方以恒”：“今晚你们是走不了了。”
时间回到三个月前。
付起云观察楼下那个人已经很久了，他或许还不知道，在他看风景的时候，他已经成了别人的风景。
据他观察，方以恒每天定时定点来到他的楼下，就像是被写好了程序的机器人，但从来不主动找他。如果不是知道方以恒是个什么样的人，付起云或许会把他当成一个变态跟踪犯，但是付起云知道，这个小鬼喜欢他。
在半年前的一个学术交流会上，他见到了这位画家方以恒，他很显然对自己的《云端之上》非常痴迷，也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暧昧之意。
但是那个故事并不是他写的，只不过是白遇棠偶尔随性的创作，付起云也喜欢写东西，觉得不错，一时起意发表了而已。
付起云不是个喜欢坐等的人，他开始观察方以恒。每天方以恒在楼下蹲完点，付起云都会在第二日来到他的别墅门口，遥遥地看着他。
方以恒是一个有钱的富家公子，也是一个有强烈自我规范意识的人，他的这种意识甚至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他几乎和外界没有过多接触，只跟自己漂亮的女助手接触，他生活中的变量很小，这也导致了他每天的生活就几乎是一样的。
多么完美的一个对象，这不正是他所憧憬的生活吗？有花不完的钱，还有光明正大的身份，付起云就想成为这样的人。
于是他私下里和Alice接触，在得知方以恒和家里人断绝往来，只有缺钱的时候，用电话联系时，他心动了。
总有一天人们会发现付起云的真正身份，不是一个作家，而是一个犯下多宗大案的罪犯，黑道白道都有很多人想要他的命。他不敢见人，卑微的躲藏起来，就是害怕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真正的自己。
“方以恒”多好呢，有着他一直渴望的生活。而且他最擅长的事就是模仿，他能抹去方以恒的存在取而代之。
“放手吧，你已经被捕了。”展直对他说完，又看着白遇棠：“站我这边来，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白遇棠沉默。
“小白……”
“他说的没错。”方以恒，哦不，付起云看着白遇棠：“你应该跟他一起走。”
白遇棠回过头，也看着他：“我跟爸爸发过誓，这辈子都会照顾你。”
付起云笑了：“谢谢。”
展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刺眼的雪白亮光从眼前闪过，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却见到付起云和白遇棠两个人一起站在天台的边沿上。
“小白！”
“嘿。”
映在视网膜里最后的画面是白遇棠灿烂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