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我让你跑?”林耀揺晃着身子迎上前去,蹲在地上,兴许酒劲上头,竟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像砸西瓜一样向地上猛磕了几下。只听刘寡妇叫了两声,便痛昏了过去。
随后,林耀像头野兽一般,撕破了刘寡妇身上的旗袍,一头扑在她的身上。
待刘寡妇清醒过来的时,林耀就像是那街上刚逛了窑子的大老爷们一样提上裤子,大模大样地跨出门槛。刘寡妇流着眼泪,一眼望见了桌角处林耀遗落的一把手枪,忙蜷起身子,伸手将那把枪抓在手里,对着林耀的身影犹豫很久,却始终没能扣下扳机。
直至林耀那畜牲的身影消失在树荫之间,刘寡妇这才擦干眼泪,哽咽着将手里的枪对准了自己的脑门,恨道:“林大,你这个畜牲,我诅咒你不得好生!”扣动扳机,夜空里突然“砰”一声巨响,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林义正挑着两捆柴经过,见林耀醉熏熏地从刘寡妇家出来,晃晃悠悠地向山下走去,正觉着纳闷,忽听从刘寡妇家传出一声枪响。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林义忙扔下柴火,冲进刘寡妇家,一眼便望见刘寡妇衣不护体地倒在血泊之中,触目惊心。
一想到自家那坏事做尽的大哥,林义轻而易举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个七七八八,忙折了回去,挑上柴火,匆匆赶回了家,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父亲。
“这个畜牲!”老林闻言,不由义愤填膺,拍桌而起道,“亏得我救他一命,竟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祸害村民之事!”那桌上的饭菜也因震荡而洒落在桌上。
“如今他害死了刘寡妇,迟早也是一死,竟然是我将他养得禽兽不如,就让我亲手去结果了他。”老林喘着粗气,大声道,转身取过锄头,跨出院子,气冲冲地向山下奔去。
林义忙迎上去,劝道:“爹,不可呀!千万不可!你如果私自结果了哥哥,你也会被抓走的!”
“义儿,你别管,我答应过你娘,要好好照顾你们兄弟俩,将你们养大成人。如今我竟教出了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牲,如果我不能亲手结果了他,我还有什么面目下去见你们的娘?”老林抛下林义再次向山下奔去,院子里的阿黄吠了几声,觉着无趣,也安静了下来。
林耀仍浑然不知,自己趁一时之快,竟活生生的害了一条人命。仍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在田间上揺揺晃晃,一眼望见父亲的身影,笑道:“嘿嘿,爹,你这大晚上的,拿着个锄头,是要去地里干活么?”话音刚落,不由打了一个酒嗝。
老林举着一把锄头,喝道:“我是来送你这个畜牲下去见你娘的!”老林铁定了心,要亲自结果了林耀,扬起锄头便迎了上去。
林耀不由一惊,寻思着,“这老家伙是存心要弄死我呀!”瞬间清醒了不少,伸手去掏裤腰上的那把枪,竟摸了个空。就在老林的锄头正要落在他身上时,忙跪倒在地,大声喊到:“爹!我是耀儿啊!我是你最疼爱的耀儿啊!”
老林不由得一怔,林耀便趁势挺立起身子迎了上去,将老林撞倒在地,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锄头,狠狠地踹了他几脚,瞪着一双怒眼,恨道:“老东西,竟然想杀我!我是你的儿子耶?老不死的狗东西,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与其死在你手上,不如让我今天做回孝顺儿子,先送你归西,免得你白发人送黑发人……”林耀骂着,便扬起锄头朝着老林的头上挖去。
“哥,不要!”林义突然冲上前来,将林耀连人带锄撞翻在田地里,将老林扶在怀里,喊道:“爹,你没事吧?”
“义儿,我没事。”老林揺一揺头,指着田地里的林耀,怒道,“快,给我弄死这个畜生,免得他以后再祸害村民。”
林耀从田里爬起身来,那满身的泥浆,使整个人与夜色混为一体,一听林义父子之间的对话,一把抓过掉落在泥浆里的锄头,笑道:“想弄死我?来呀?哈哈哈哈……”
“哥,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了……”林义大声说道,不禁想起了兄弟二人两小无猜的童年时光。如果可以一直停留在那一段美好的日子里,那该有多好。没有那一场灾难,最疼爱我们的母亲也没有离开我们。
“想赶我走?你们休想!”林耀忽然举起锄头,向着林义父子挥来。
令林义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片好心,竟招来林耀的痛下杀手。一团怒火登时在胸中燃烧,又一次奋力扑将上去,将林耀连人带锄扑倒在泥浆里,一手揪住他的衣襟,一手攥紧拳头,雨点般打落在他的脸上,失声喊道:“哥,你醒醒呀!哥,你醒一醒呀……”
许久,林义打得累,心也跟着软了,岂料刚松开手,林耀便挣扎着翻身而起,一拳将他打翻在地,怒吼着扑将上去,骑在他的身上,双手摁住他的头,往泥浆里一摁,使林义的脸整个头没进了泥浆里,呼吸不得。
林耀像个疯子一样笑道,“哈哈,去死吧……混蛋!混蛋!”
田岸上的老林,见林义命在旦夕,咬着牙,强忍住疼痛,搬起岸上的一块石头,喊了一声,“去死吧,该死的畜牲!”从田岸上纵身跳下,将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了林耀的头上。林耀瞬间失去了意识,栽倒在泥浆里。
老林担心着林耀再一次故技重施,跟着扑将上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死死地摁进泥浆里。因为紧张,老林的浑身颤动个不停,嘴里仍不停地念叨着:“我打死你这个畜牲!打死你这个畜牲!”直到林义从泥浆里爬起身,蹲在他的身边,用力地拉开他的手,轻声说道:“爹,哥他已经走了,你放手吧。”
老林这才松开手,像丢了魂似的,一屁股坐倒在泥浆里。毕竟自己刚刚亲手杀死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那人还是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养育了二十几年的亲生儿子。忽然之间,老林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疲乏无力。
林义扶住老林的身子坐了好一会,才说道:“爹,我们还是先将大哥的尸体处理了吧,总不能老这样泡在田里。”
“好,先处理,先处理。”老林激愤过后,忽然惊惶起来。
林义的情绪还算稳定,一抹额头上的泥浆,咽了一口口水,起身将林耀的尸体驮在背上,向着田岸上走去,回头对老林说道:“爹,我们先将哥的尸体扔后山枯井里吧,等缓过了这两天,再找块空地,将他葬了吧?”
“好,好,听你的。”老林艰难地撑起身子,拾起锄头当作拐杖,蹒跚地跟在林义身后。
父子二人来到后山竹林,七手八脚地扳开枯井上的石块,将林耀的尸体扔了下去,又七手八脚地合上石块,林义这才扶住老林迈出竹林。回到家中,父子二人只是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身子,对着满桌子的饭菜也没了胃口,林义直接端着碗碟,倒给了院里的阿黄,与一群鸡鸭吃了,然后找来药酒,给老林擦了药,这才回到床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