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义忙从屋里迎了出来,将阿黄牵到了墙角处栓了起来,迎上村长等人:“吴爷爷,九叔,你们怎么来了?”嘴上虽这样说,但心里却明白,定是刘寡妇之死,怀疑到了林耀身上,特意前来捞人。
“少废话,快把你哥哥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们相邻相亲的不讲道理。”迎在前面的几位村民吆喝道。
林义浑作不知,问道:“各位叔叔,我哥他犯什么事,竟让你们如此兴师动众?”
“林义啊,你看这把枪是不是你大哥林耀的?”村长迎上前来,将手里的枪递进林义手里,说道,“昨晚刘寡妇死在了家里,就是被这一把枪给害死的。”
“吴爷爷,您慢着点。”林义忙迎上前去扶住村长,接过他手里的枪,瞧了一眼,说道,“这……我哥的确有一把枪,可是这人命关天的,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我哥的那一把,只是他已经一晚未归,我也无从问起。”
九叔上前问道:“什么,你是说林耀昨儿一宿都没有回来?”
林义点头回应:“是啊,我跟我爹,也正担心着呢。他平时喜欢喝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酒,出了什么意外。可是,我跟我爹昨天在地里干活,下山的时候又不小心摔了一跤。我爹伤得严重,我得照顾着他,又抽不开身去寻我大哥。”这样一段谎言,在此之前林义与老林已经对练过很多遍,因此他出口的时候还算自然,自信并未露出破绽。
村长闻言一惊:“你爹摔着了?快领我进去看看。”便在夫人与九叔的搀扶下,拄着拐杖,攀上梯阶。
林义忙上前扶住村长,道:“哎,您瞧我这记性,快里面请。”九叔望了一眼林义脸上的伤,未作回应,就着大家进了里屋,来到老林床前。
老林一见众人身影,忙招呼着村长等人,作势起身。村长伸手示意道:“哎,宗明呀,身子伤着了,就那样躺着吧,别起身了。”
“是呀,爹!”林义忙上前寒暄了几句,将老林扶在床头上靠着。一众村民平日里也都敬重林义父子的为人,都纷纷停止了吵闹,安静地候在门外。
九叔上前问道:“林大哥,这是伤着了哪里,可否让我看看?”
老林回应道:“听闻九叔道法高深,医术更是精湛。有九叔愿意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便让林义掀开被子,卷起裤腿,露出两条受伤的腿。
九叔低下头仔细查看了一番,踌躇良久,欣然道:“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一会我回去之后,让阿乐送些药酒过来,敷上一断时间,自然就能痊愈。”
林义父子连声道谢。
九叔突然问起:“怎么,林大哥,林耀昨儿夜里没有回家吗?”
老林不由一怔,随即应道:“是呀,也不知道那不争气的畜牲跑哪去了,定是又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躲在哪里不见了踪影。看我回来,非打断他的腿不可。——对了,九叔,吴叔,你们这一早来找我哪不争气的儿子,是不是他又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呀?”
原来林义今早与老林商量过,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父子二人在外人面前便对刘寡妇之死佯做不知。老林心里清楚,杀了人是要枪毙的,他死倒不打紧,可不能连累了林义。林义还年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将来还要结婚生子,延续香火。
老王头迎上前来,抢着说道:“老林,你不知道,那刘……”
村长干咳了一声打断了老王头的话,对着老林说道:“没事,即然林耀不在,我们就先散了,你多注意休息。”又回头对村民们说道:“好了,都散了吧。”村民们这才纷纷向林义父子寒暄了几句,退出了房间。
林义撇下父亲,将村长与九叔等人送至院外,待村民们都散了,这才回到屋里,又替父亲擦了些药酒,老林问起:“怎样,义儿,村长可有说什么吗?”
林义揺一揺头:“村长倒是没说什么,但是九叔好像起了疑,刚盯着我们身上的伤口看了好一阵。但也不用担心,后山竹林里的那口枯井,只有我们一家人知道,我想应该不会有事的。上次县上下来那么官兵追捕土匪,我们将哥藏在那口井里,都没被人发现,这次也不会的。”
老林噤声道:“嘘……小心一点,隔壁有耳。”随后便拿了些值钱的行当,让林义去街上换些钱,买一些阴物给刘寡妇烧去,也算是我们一家向她赔罪,让她到了下面,也体面一些。
林义便用一块黑布包了,捧着那些行当去街上换了些钱,买了几件阴物回到村子里,一打听才知道,刘寡妇的尸体一大早就被村民们抬去了义庄,说是九叔要为那刘寡妇的尸体诵经两日,消除了心中怨气,再送去安葬。
于是林义又捧着一堆阴物辗转来到义庄,站在门外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便轻轻地推开房门。一阵阴风扑面而来,使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忙关上房门,靠在门后,见九叔穿着道服,手持桃木剑,正坐在祖师爷神像前为几口棺材里的亡灵诵经超度,便将怀里的一堆阴物搁在一角,静静地候着。
许久,九叔才立起身子,将桃木剑搁在香案上,林义忙抱起一堆阴物,上前招呼了一声:“九叔。”
九叔脱下道袍,问道:“小侄特来找我,所谓何事?”
林义忙道:“今儿一早,我爹听闻刘寡妇惨死在家,便托我买些阴物前来祭拜。”
“林大哥有心了。”九叔点一点头,指着门侧的一口棺材说道,“刘寡妇的尸身就在那口棺材里,你只管过去祭拜就是。”
林义又道了声谢,忙蹲在刘寡妇的棺材前祭拜起来,九叔则在一旁为他念经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