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是我——”
我认出是王兵的声音，直接把手机合上。
铃声又响了。
我不耐烦地接上，“你这个王八蛋，还想给老子添麻烦么？！”
“你说啥？咋上来就骂人呢？我还有两百块钱没给你呢！”
我微微一怔，“啥两百？”
“我上次只付了你一半……你忘了？”
“我已经不在公司上班了！”
“你不要了？”
“我把你的事情搞砸了。”
“没有啊。”
“你小子竟然告我！”
“你在说什么？我这几天没见到我们班主任，听说她去住院了……我才没去你的公司……那两百你还要不要了？不要算咯……”
我猛地刹住车，沉思片刻，朝医院驶去。
10.
被公司开除一段时间后，我渐渐恢复过来。我意识到人不能因一两次打击而一蹶不振，于是决定从头再来。
我同样开办了一家辅导社，从城市的各个角落网罗人才。在效仿“飞鹰”的基础之上，我增设了诸如包车、替考、调解纷争等种类繁多的项目，受到了学生们的欢迎。
作为一个从飞鹰出来的员工，我深谙公司的运营之道，即便如今自立了门户，可我仍旧把代开家长会作为主营业务，原因是它的不可替代性。而公司业绩的突飞猛进证明了我的观点的正确。在我的苦心经营下，公司逐渐发展成为一家与飞鹰旗鼓相当的机构，并吸纳了几名股东加入。
我觉得自身的经历与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很像，于是将公司命名为“新一方”，意在鞭策自己永不言败。
五年过后，我已经成为新一方的老总，公司也已颇负盛名。
身为老总，我习惯于在学校开家长会期间驾临各个会场，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走过每一间教室，从外面监视我的员工。他们一如我当年的样子——身着西装革履坐在狭小的教室里，极力掩饰自己不耐烦的神情的同时还须维护自身的形象——因为我很在意这一点。
每次执行任务前我都要叮嘱他们切莫与教师发生冲突。教师的每一句话都要求他们如实传达给学生，绝不能有丝毫含糊。
尊师重教是新一方的办学宗旨，我不让他们重蹈我的覆辙。
11.
那是一个炎炎夏日。
当我从外“窥视”端坐在教室里的员工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又令我生厌的身影。
是老张。
五年过去了，他依旧在这个领域打拼。他衰老的侧影并未引起我的同情，反而坚定了我的初心。
我静静地伫立在教室的后门外，这样没有人能看见我。
身材魁梧的男教师在宣读学生们的成绩，当他念到某个节点时，只见老张缓缓地站了起来。而后，男教师朝他走去，抬起胳膊就是一个耳光。
教室一片哗然。
老张没有还手，垂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学生。
男教师又给了他一个耳光。
老张捂着生疼的脸，毫无违拗之意。
接下来的一幕着实令人震惊，只见男教师仿佛得寸进尺一般，抬起胳膊，使劲浑身解数朝老张的脸上扇去，左右开弓，“啪啪啪”的声音清晰入耳，一如当年女教师把我扇得晕头转向……
12.
老张在我面前站住了。
我靠在雷克萨斯上，笑吟吟地望着他。
“几年没见了，老张……别来无恙？”我点上一根烟，用熟人的语气对他说。
他咕哝道:“还行。”
“听说……你刚才被打了？”我明知故问。
他气得发抖，颤声道:“是——是的。你咋知道？”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抬起老脸瞅着我，“啥——啥意思？”
“你还记得五年前你是怎么陷害我的么？”
他微微一怔，“我没有陷害你。”
我深吸一口烟，吐出来，“那天晚上我接到王兵的电话，才知道他对那次争斗一无所知，于是我察觉到了蹊跷。我急忙赶到医院，逼迫女教师说出了实情，原来你用钱收买了她，在家长会上故意给我难堪，激怒我，使我动手。第二天你又假惺惺地怂恿我去道歉，却早已叮嘱女教师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你利用了我易被激怒的特点，使我对女教师大打出手，最后被公司开除……我就说女教师怎么会平白无故打人呢！”
“公司派我来考验你的。”他大言不惭地说道。
“你糊弄谁呢？后来我亲自调查过，你那天根本没有接到任务，你出现在那里是为了施展你的诡计。我说咱俩咋会这么巧，出现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