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森林

2020-10-14 14:04:17

爱情

“是真的,我已经跟猫舍预定了你的羽翼,下个月就能领走了。”他看着欣喜若狂的女孩,也跟着笑起来,“你去把衣服换了,我给你看羽翼的视频呀。”

意识里吹来一阵皂角味道的风,后背被一双手牢牢地抵住,程湘意反应过来时,已经落入一个宽阔温软的怀抱中。她仰起脸,少年前额的碎发在风里飘摇,光晕笼着脸庞,使他的眼睛

乔谦予穿着白色面包棉服,修长的轮廓被一排灰色建筑衬着,像一束光。他拉着她坐到石凳上,一脸嫌弃地擦掉她的鼻涕,叹气:“大小姐,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4.她心里忽然有点酸酸的。

而很可惜,这一天还没有来。

后来一整个八月,他们都是在虞阿婆的院子以及汽车维修厂里度过的。

一时间,他的神情有些古怪,但什么也没说,起身把羽翼放进了窗户里。程湘意也来不及多看它一眼,哗啦一声把窗户关严实,这才发觉他不大对劲儿:“你怎么啦?”

“看来,我们只有……”乔谦予话没说完,程湘意已经抓住铁栏,窸窸窣窣地爬了上去。

那件面包棉服太舒服了,她觉得自己像坐到了自家的棉被上,又香又软的,直到乔谦予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她才不情愿地站起来。

两人很快就回来了,大家默契地转移了话题,聊起月末的科技创新比赛,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才一起来C城的。

众人笑着看他们走远,回头就开始八卦:“池星早就念叨着想见谦予,人家却压根儿不知道她是女生!这家伙神经得有多粗啊!”

策划部分程湘意帮不上什么忙,因此,实地测验时,她表现得非常积极,主动接了数据记录的任务。八月的午后,日头毒辣,她也不打伞,抱着纸板和马克笔在维修厂里来回穿梭。这样耗了几天,身体开始发出不适信号,她强压着,直到比赛前夕,她在车间里突然身子一软,像被人抽去了膝盖骨般,轻飘飘地跪到了地上。

紧接而来的就是一场追捕大戏。羽翼这家伙真跟长了翅膀一样,两个人围追截堵了好半天,最后乔谦予往前一扑,逮住了它。

小湘意心领神会,把他的被子拖下地板,披在自己和他的头上:“不怕了吧?”

她两眼一亮:“他答应了?”

程湘意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摘掉围巾丢给他:“我去工作了。”

许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小区突然停了电,她把妈妈的香薰蜡烛全拿出来,一排排摆在乔谦予的卧室开烛光Party。摇曳的烛光里,小谦予低垂着头,拳头握得紧紧的,仿佛在努力抵抗着什么。

程湘意打断乔谦予,显得有点蒙:“五壮士?”

出租车在半夜一点到达了猫舍,两人跳下车,都不由得大松以口气:猫舍只有一层高,外面是个小院子,羽翼肯定还在院子里。

那天傍晚,六个人聚在院子里煮小火锅吃。池星不能吃辣的,烫好的毛肚刚一入口,她白皙的脸瞬变成猪肝色,乔谦予连忙带她去厨房找凉白开。

话题一下掉到自己身上,程湘意吓了一跳,抓着筷子不敢作声。

十七岁的程湘意第一次穿婚纱,她挽着的人,她根本不认识,这很不科学。

她心里忽然有点酸酸的。

“我来是想说,兼职别做了。”他挠了挠后脑勺,耳郭还带着可疑的红色,“我刚拿到上次的比赛奖金,有五千块。”

“……他说,苦肉计没用。”

她骑在高高的铁门上,看到不远处的草丛一动,一个身影迅速蹿了出去。

“羽翼”的真正含义,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讲过,池星竟然轻而易举就……

1.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他回过神:“背元素周期表。”

她当然不是个肯妥协的主,每到周末一边在影楼做兼职,一边盼着爸妈大发慈悲地成全了她,毕竟等她攒到三千块,“羽翼”早就飞到别人家了。

而那天,乔谦予捧着手机,说:“真的好萌啊。”

程母有严重的洁癖,程父又是公认的宠妻狂魔,爱妻一个“不”字,直接宣告程湘意养猫计划的破产。

眼看接羽翼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程湘意愁得睡不着觉,乔谦予这才想起来:“不如去问问虞阿婆,能不能寄养在她的杂货铺吧?”

程湘意把脖子往里缩了缩,听到他说:“程叔叔让我告诉你——”

她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有一回,她在乔家写作业,坐不住了,用脚尖戳对面乔谦予的膝盖:“《迷宫的十字路口》要上映了,你知道吗?”

乔谦予一脸不可置信:“当然可以……可是为什么?”

话音未落,立刻被打了一筷子:“瞎说什么,人家青梅还在这儿呢。”

程湘意一开始是乐意的,像乔谦予那么好看的男孩,谁不想跟他待一块儿呢。但她很快就很泄气,她就没见过比他还闷的男孩。

“欸,你听我说完啊。”乔谦予急着伸手拉她,力气有点儿大,她一个趔趄,倒退着坐到了他的身上。

她不死心:“《名侦探柯南》你知道吧?”

她重整旗鼓,一到周末就拉他出去玩。她一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他就安静地听着,也不接腔。她不抛弃不放弃,在带他去了无数回游乐场,唱了无数台独角戏后,他终于会说点“学习”以外的话题,会主动提醒她哪个台在演《百变小樱》。而今天,他已经能给她制造惊喜了,这简直是质的飞跃!

高二暑假的某一天,她照例带着猫罐头去看羽翼。一跨进院子,她就望见几个围在一起的男孩,还有一个女孩,正在挠羽翼的下巴。

程湘意回过神:“羽、羽翼。”

3.明明是相似的情景,怎么会有那么不同的感受?

“羽翼……”池星若有所思地重复,“取自‘乔谦予’和‘程湘意’?”

“……”

2.她就没见过比乔谦予还闷的男孩。

“他们都是‘五谷丰登’的成员,刚来C城……”

那之后,他们每天下午放了学,都要先去杂货铺一趟。虞阿婆常年寡居,两人的看望让她高兴得很,小羽翼也很高兴,他们一来就追着脚跟蹭啊蹭的,讨零食吃。

她抿着嘴唇不吱声,乔谦予摇头,摘下自己的围巾,一圈一圈地绕到她的脖子上。围巾尚有余温,还有少年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

程湘意没说,她连“撺掇他也养一只、两只猫再结个亲”都想好了。

“谁怕了。”他嘴上这么说,身体倒是很诚实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阿嚏——她打了个大喷嚏,烦躁地抓起传单擤鼻子,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腕。

乔谦予竟然做出这么有人情味的事,这太不可思议了。程湘意感慨着,要知道,早几年,他还完全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啊。

夜风缓缓吹来,少年的气息与温度,软软地覆着她。他们挨得那么近,她的手肘几乎能够透过他的毛衣,触到他有力的心跳。

七年后,少女湘意坐在冷冰冰的台阶上,想起这段无比纯粹的时光,心口有点发热——明明是相似的情景,怎么会有那么不同的感受?

对方爽朗地笑开:“不怪你啦,去年比赛,我还是短发,网上又一直叫‘星矢’,你不知道我是女生,很正常啦。”

呈现琥珀一样通透的淡褐色。

说起来,这一切都要怪乔谦予。要不是乔谦予那天课间点进一个视频链接,说了句“真的好萌啊”,程湘意就不会凑过去看——视频里,八只刚满两个月的小英短猫咪乖乖地坐成两排,仰着脑袋跟着逗猫棒打转。有只头顶一抹灰的小白猫,突然扑上去一口咬住了逗猫棒,被戳中萌点的程湘意当下抓住乔谦予:“它叫羽翼怎么样?”

“你管那么多。”她笑得一脸明媚,“就这么说定啦!”

他同四个竞赛时认识的男孩建了一个叫“五谷丰登”的群,经常讨论在程湘意看来相当高深的学术问题,她对这个群向来敬而远之。

“是……那个,抱歉,我一直以为星矢你……”乔谦予尴尬地挠挠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漂亮女孩。

“说什么傻话啊。”他拍了一下她的头,把羽绒服脱了,一半披在她的身上,“咱们只能等猫舍主人回来了。”

而男生一句话就击碎了她的幻想:“你爸妈同意才怪了。”

程湘意看着池星的动作,忽然就想起来,当初那个猫舍的视频链接,就是一个昵称叫“星矢”的人发出的,链接下面还跟着一句话:萌吗?

程湘意忽然同情起这个小男孩来。大家都是十岁,他怎么能过得这样寡淡呢?

那都是程、乔两家刚做邻居的时候了。程家多年经商,乔家纯正的高知识分子家庭,家境不同,两家小孩也各有让人头疼的地方——程湘意成天闹腾得像只猴,乔谦予又过于沉闷,完全不闻窗外事。

乔谦予又摇头。

“真的吗!”程湘意的眼睛又亮了,简直像盏自动感应灯。

乔谦予正在演算一道数学题,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

她慌乱地给乔谦予打电话,乔谦予马上联系猫舍主人,可对方关机了。

5.她不过是想离他近一点儿。

猫舍主人在房间装了摄像头,程湘意一有空就会看看羽翼。那天半夜,她起床上厕所,下意识地打开视频看了看。她这一看差点没看出心脏病来——羽翼竟然跳上窗台,用爪子撩开窗户,在她的尖叫中跳了出去。

很快,事实证明,他们果然不同意。

小湘意没看到这个细节,毫不留情地戳着他的胸口:“可是你心跳得好快哦。”

池星笑了笑,也没揭穿她,继续挠着羽翼的下巴。

乔谦予扬手:“小意,你快过来。”大家闻声回头,那女孩也抬起脸,程湘意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有一双和羽翼一样的蓝眼睛。

程湘意心跳漏了一拍,余光瞥到乔谦予惊讶的神色,连忙胡乱地挥手“不是的,不是的”,然而脸上的神情完全暴露了心思。

“脚崴了。”他皱着眉头,挤出一个苦笑来,“走不了了。”

乔谦予瞠目结舌:“你连名字都想好了?”

于是,从“卡车转弯防撞装置”设计开始,到电路控制,再到超声波传感器,程湘意越听越糊涂。她当初选理科,不过是抱着“反正有乔谦予在前面领路,她跟着就好了”的心态。可是现在,他跑得越来越快,拥有越来越多可以并肩的朋友,她是不是累赘了?

杂货铺就在他们学校旁边,两人都是看着虞阿婆家的漫画长大的。那后面有一个圆形院子,羽翼寄养在这里倒是真的合适。

她戳了戳近在咫尺的男孩:“想什么呢。”

他知道“星矢”是女生以后,会不会很惊喜呢?

“发什么呆呢?”乔谦予拿筷子敲她的脑门,“你的牛肉丸熟了哦。”

“我竟然没想到!”茅塞顿开的程湘意,拔腿就往杂货铺跑。

“你别急,别急啊。”他安慰着快哭出来的女孩,抓起椅背上的羽绒服,“我知道猫舍在哪里,我们现在就过去。”

真是奇了,吃货程湘意竟然不为所动。乔谦予无奈,准备替她夹,却被女生拽住了手腕:“科技创新比赛我也想参加,可以吗?”

有人接茬:“戏剧性的会面,才有更多的可能——”

于是,两个妈妈商量着,让两个小孩多接触,互补互补。

于是小谦予干脆不理她了,咿咿呀呀地背起元素周期表。

池星在讲话的时候,碧蓝的眼睛在阳光里一闪一闪的,程湘意都看呆了,直到对方问:“它叫什么名字?”

更不科学的是,这寒冬腊月的,她爸妈宁可让她穿着单薄的纱裙、瑟瑟发抖地站在大街上发传单,也不肯遂了她的愿。

“羽翼!我看到羽翼了!”她激动地低呼,唰地一下跳了下去,动作之敏捷,让才爬到一半的乔谦予目瞪口呆。

他这样垂着头慢慢讲话的时候,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小狗。程湘意心疼极了,扶着他坐到猫舍前的台阶上。那时已经半夜两点半了,空气凉得像冰块,她缩了缩脚脖子,抱歉地看着他:“都怪我,这大半夜的……”

“多亏了我一手栽培啊。”课间,程湘意想起过往,感慨地拍着乔谦予的肩膀,对方握着手机抬起头,回她一个茫然的眼神。

这是似曾相识的情景。

清晨六点多,头挨头睡过去的两个人总算被赶来的猫舍主人叫醒。乔谦予捉猫有功,还负了伤,程湘意很过意不去,但更让她发愁的是,她爸妈仍然不同意养猫。

不过想来,当初能发现羽翼,还多亏这个群发出来的链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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