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枫失神地望着沿玻璃滑落的雨水,黯自神伤,曼桢的爱情回不去了,她的爱情又将走向何方?
5
“水满了。”宋扬从徐枫手里接过茶壶。徐枫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眼风扫过他颈间的绷带。
宋扬将茶杯端到徐枫面前,抽了张纸巾一边擦拭桌上的水一边说,“小时候爷爷总是用个大搪瓷缸子泡茶……”
“快点菜吧。”徐枫打断了他的话。
许是近来姥姥身体不好,徐枫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宋扬也没有太在意,伸手拿过菜单。
电话响起,是妈妈,徐枫急急地接了电话,“我马上回去。”
放下电话,徐枫在起身离开时说了句,“姥姥病了,我先走了。”
“我跟你一起去。”宋扬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背包。
“不用你去!”徐枫提高了声音,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带了些怨气。
宋扬一时有些懵,怔怔地站在那儿。
“不用了,我自己去。”徐枫稍侧了身,微低头,垂着眼帘,意识到失态,放低了声音。
说罢,匆匆离开,独留宋扬一头雾水。
赶去医院时,姥姥依然在抢救中,妈妈焦着地盯着急救室的门。
姥姥离逝。
不管妈妈怎样宽慰,这不关她的事,姥姥的心脏病是旧疾,可徐枫还是有了心结,若不是与宋扬相恋,姥姥不会走得这样早。
宋扬前来祭奠姥姥时,被丁丽挡在了门外,“小宋,小枫不想见你,先回去吧。”
宋扬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虽然他莫名地被徐枫拉黑,打电话她也不接,可是他清楚,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过些日子,等小枫缓缓再找你。”丁丽轻声说。
宋扬没有等到徐枫,倒是丁丽约了他。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已是预感到与徐枫似是无法继续了。
他设想过很多原因,前途,家世,移情别恋,只是没想到横在感情中间的是我爷爷你姥姥。
爷爷那慈爱的形象在心中轰然倒塌,震得他周身麻木,已不记得丁丽是如何离开的。
他麻木了一个月,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有为而无心,往事丝丝缕缕在心头缭绕。
那年,在学校的喷泉边,他无意中捡到一个手机,看着手机壁纸上那个自信微笑的女孩子,他鬼使神差地等了失主三个小时。
当他看到手机上那张笑脸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时,心头冒出四个字,命中注定!
很久以后,他很认真地对徐枫说,“我是真的等了你三个小时。”
徐枫轻轻歪着头,嘴角露出调皮的笑,道,“就你,骗鬼呢!”
他一本正经地说,“哎,鬼都信了,你都不信,比鬼还难搞。”
徐枫很配合地轻抚着脸颊,扭着腰身,媚眼如丝,轻启樱唇,柔声道,“公子可要看看奴家的本身,我可是一只花妖,本身是红玫瑰。”
在他心里,她就是妖艳的红玫瑰,种在心田,枝枝蔓蔓地在心底招摇,以为可以这样一辈子,可现在……
重新苏醒过来时,宋扬不顾劝阻放弃了已找好的工作,执意回哈尔滨。
得知宋扬离开北京时,徐枫正埋首查资料,眼前变得模糊,她停下手里的活,伸手拿起桌角的娃哈哈仰头猛灌,耳边响起宋扬的声音,“我呢,一般只喝依云,不过要是买水的人够漂亮,娃哈哈也可以。”
是了,今天的娃哈哈喝起来有点苦涩,可那也得咽下去。
别无选择。
她努力过,不告诉宋扬真相,无数次告诉自己,那些往事与宋扬无关,宋扬是宋扬,可是没有用。
他们都无力承受这沉重,无论是现在还是漫长的未来。
往事无法如烟。
6
秋高气爽,草木摇曳,初秋的北京是宜人的季节。
宋扬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那年离开就再没有来过。
研讨会结束,宋扬推迟了一天离京,想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看看。
走在昔日的校园,心生悲凉,命运的手翻云覆雨,真是无奈。
那年,回乡探亲。入夜与爷爷的堂弟对饮。
爷爷的堂弟自小与爷爷一同长大,一起工作,因名字中有一个亮,就被唤作亮爷。
酒过三旬,亮爷谈起爷爷一阵唏嘘,“你爷真是个实诚人,可惜了。”
闻言,宋扬没应声,只端起面前满满的一盅酒仰头喝下,火辣辣的感觉从喉间漫延到心头。
“你爷当年是能去读大学的,知道不。”亮爷遗憾地拍着桌子。
宋扬依然无语,又一杯酒下肚,狠狠地咬着牙。
亮爷许是真喝得有点多,根本不顾及宋扬的反应,自顾自说着,“你爷傻啊,当年场子那个上大学的名额就是他爹老场长给他争取的,可他愣是让给了一个北京的女知青。”
“亮爷,你吃菜。”宋扬不想再听,给亮爷夹了筷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