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世界中删除了你

2018-12-26 23:29:26

悬疑

1

跑步回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三点半,我看了一下左手腕的电子表,数字从29跳到30,只是一下。

时间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你总是想要抓住它,但它永远都不属于你。

走到电梯间,看见一个女的站着等电梯,她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像是海风混着甜甜的香味。

这应该是我——连续第三晚看见她了。每次都是在凌晨三点半。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名字同样是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你拼命想要记住它,有时你又恨不得一秒就忘记它。

我知道她应该是我的邻居,住在十八楼,而我住在二十楼。

电梯门开了,她迟疑了一下,我先走进去,从口袋里掏出门卡在电梯显示屏上扫描了一下,“滴”的一声,我按了二十楼。

就在此时突然地走进了一位男士,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我看不见他的脸,他转过身,用手按了一下十八楼。

电梯没有反应,因为这栋大厦的电梯对每户业主都配备了独立的门卡,刷门卡才能按动电梯。

我猜,这个戴鸭舌帽的男子应该没有门卡。

太多人会突然地闯进你的世界,猛地扎进一秒,然后离开。

不过这名男子显得很镇定,他将双手插在裤袋里,直直地立在电梯间,他的衣领处有两个字,写着“青山”,应该是一个公司的名字。

随后女子走入电梯,她从包里掏出门卡,伸手越过男子的身前,在电梯的显示屏上“滴”地刷了下,按下十八楼。

而后她放下手,背对着我,与男子并肩站立。

电梯缓缓上行,我将身体仰靠在电梯的一侧,透过电梯的铝合金门,看着那一男一女。

虽然他们保持有一定距离,并且没有任何交流,不过我猜他们俩一定认识,而且关系很特别。凌晨三点半,一前一后,同时去十八楼。

或者是有着不可告人关系的情侣,或者是客户与应召女郎。

想象是一件很炫的事情,它不会知道答案,这样也好,答案总是令人沮丧。

电梯轻轻震了一下,到了十八楼。门开了,戴鸭舌帽的男子先走了出去,而后女的也出去,我听见钥匙在空气中摩擦的声响,他们还是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而后电梯门关了。

我看见铝合金的镜子中只剩下了一个孤独的我自己。

对了,我是一个画家。

我需要通过跑步获得灵感,于是我会在每晚两点半出门,绕着城市跑上一圈,凌晨三点半到家,开始画画。

灵感总是来得特别晚,而今天我准备画那个戴鸭舌帽的男子。

我把笔浸在水桶里,压到底部让毛刷扩散开,一收,抹过颜料,在一块巨大的画板上,我开始画这个戴鸭舌帽的男子。

我觉得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曾猛地扎了我的心一下,于是我用画的方式来记录他,他的轮廓,那件印有“青山”标志的衣服。

画不同于摄影,它更直观地反应我心中所想所答。

2

总是以为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其实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第二天黄昏的时候,有人在我的门外敲门三下。

“打扰一下,有事问你。”

他将警官证放下,“我叫刘峰,是刑侦队的。”

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很瘦,因为身上那件警服和头上的警官帽好像大了一号。照理来说警察查案,不需要穿制服,他完全可以穿一身休闲的便衣,这样不会太引人注意。不过刘峰穿着那身大一号的警服,好像是在刻意强调——我,是一名警察。

刘峰给我的第二印象是很强势,他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把房门推开,而后也不脱鞋,走到了沙发边坐下,脱了帽子,一头90年代的中分头,他的下巴像个“V”,留着胡子。

他的双眼在我的房间浏览了一遍,我发现他在观察一些东西,例如,我的每一张画。

总之,他真的不像是一名警察。

不过,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此刻我俩的关系,他占上风,我得听他的。

我想去冰箱里给他拿一瓶饮料,可打开冰箱,发现只有啤酒。

“来一听冻喜力。”他说。

酒的第一口最冷,但,越喝会越暖。

刘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在我面前晃了晃,“见过这个人吗?”

照片里的女子,正是昨夜和我同搭电梯的女孩,“见过几次。她好像住在我的楼下。”

“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她叫美琪。”刘峰的眼睛正盯着我。在他说下“她叫美琪”的时候,他像是在观察我,观察我细微的反应。接着,刘峰说,“美琪死了。”

“死了?我……我昨天还见到她的。”

“就是昨天,哦,不对。”他强调,“今天凌晨的四点到五点之间。”

“她……她是怎么死的?”

“这个,不太方便透露吧。不过既然你们今天见过,和我说说这件事。”

他掏出手机,点下按键,开始录音。

“大约是在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我从外面跑步回来,在电梯口看到她,然后我们一起上了电梯。哦,对了,还有男的,应该是和她在一起的。”

“男的?”刘峰的语调转为疑惑。

“对,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他们俩是一同去的十八楼。”

刘峰略略皱眉,“可是根据我们的了解,电梯里好像只有你和美琪。”

“不可能啊,真的还有个男的。他个子一米八,黑黑壮壮的……”我伸手比划,“而且那男的没有门卡,是美琪刷的十八楼。虽然他们俩在电梯里一直没有说话,可凌晨三点半,有个陌生人和你同去一层楼多少是会防备的吧。

“可美琪没有任何反应,所以我想这两人一定是会认识的啊,你可以调出监控视频看看……”我一直解释着。

刘峰按了下手机,调出了两段视频递给我,是小区的监控录像。

第一段视频是美琪站在电梯间等候,而后我出现在了画面里。

第二段视频,是在电梯里拍摄的,美琪站着,而我靠在电梯后方,看着美琪。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在视频画面里真的只有我和美琪。

“这不可能!”

我满脑子都是那个男子的身影,在我的印象里“他”是如此清晰真实,可怎么到了刚刚播放的视频里就消失不见了?

“你是个画家吧?”刘峰打量着屋子。

“对。”

屋子里满是我画的画,大大小小应该有几百张了,可惜,一张都卖不出去。

“你会不会是搞错了,你看,这个男的也戴着鸭舌帽。”刘峰指了指画架上的一张画像,上面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

“这张画是我刚刚画的。”我说解释说,“这个男的给我的印象很深,所以我一回到家就把他画了下来。”

“我和你说了,电梯里只有你和美琪二人。”

“真的还有一个人,就是他啊!”我激动地指着这张画像。

“像你们这样搞艺术的,常常不知道是活在梦里还是现实中。”刘峰起身,“好了,我看我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有需要我会再来找你。”

他将剩下的喜力啤酒一饮而尽,“咚”一声放在茶几上,瓶子上冒着很多水滴,水滴落下,刘峰告辞离去。

“难道真是我的幻觉?”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头顶的吊灯在风中左右摇摆,危险得就好像一刻就可以倾泻下来。

3

这件事太奇怪了,在我分辨不清真伪的时候,只能做一件事,就是画画。

我觉得刘峰、美琪、戴鸭舌帽的男子有什么地方不妥,虽然我暂时说不上来,但画可以帮我解答,将脑袋里零碎的片段在还未消失前记录下来,定格,就好像是抓住了时间。

两天两夜,我一共画了三十张速写画。我把它们都挂在墙上,认真地看着。

一共有三个令我疑惑的地方。

第一个,我画的是刘峰,他穿着制服,不过这件制服很奇怪,对,原来刘峰穿的警察制服上,只有编号,没有警徽。难道,刘峰不是一个真正的警察?

第二个,我画的是刘峰出示给我播放的那个电梯间视频,在视频里只有我和美琪二人。这个视频是最让我困惑的,明明应该有个“戴鸭舌帽的男子”,可却没有。

在看了很久后我发现,在视频里“我”站在电梯靠角落的“右侧”打量着美琪。但是那天“我”应该是站在电梯的“左侧”而不是“右侧”。

也就是说,这条视频不是在美琪遇害当晚拍的,在美琪遇害之前连续三晚,我都曾在电梯里看见她,有可能这其实是前两天的监控视频,而那个时候电梯里确实只有我和美琪。

难道之前几晚在电梯遇到美琪,都是被刻意安排的?

第三个,是戴鸭舌帽男子衣领上的标志——“青山”二字,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看过?

对了,那份报纸!

我抓起床头放着的一份报纸,翻过“一市民中奖五千万”“韩朝关系紧张”“悬而未决的雨夜屠夫”……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爆炸发生,用一个事件来记住一个时间,只因人生平平无奇,岁月期许万世留名。

“青山”这两个字出现在报纸下方的一条广告上,是一家投资公司。而现在所有的谜团从一个个细微的小点汇成了一条线,就是青山投资公司。

我决定去这家公司看看,或许所有的事情就会有答案。

4

青山投资公司位于市郊,前面有一条湖水挡住去路。载我的司机放下我,说:“你朝前走上一段就到了。”

我顺着水流的方向前行,此时天空下起湿湿黏黏的小雨,是那种令人讨厌的雨季。

左边是森林,林中有几只蜂鸟飞过,速度很快,浮光掠影。右边的湖面上有一条船,船上好像坐着个人,穿着蓑衣在垂钓,不过这污浊的湖水里到底有没有鱼?

行至湖水尽头,看见一片占地约二十亩的庄园,由三栋联排的红瓦顶屋子组成了个“凸”字,屋面刷成淡黄色,此时雨小了,风卷起落叶,摇动大门的铁栏杆吱吱作响。那个“青山投资公司”的宋体字招牌摇摇欲坠。

只见有三四辆空着的巴士从里面驶过,天色近黄昏,车头亮着刺眼的白炽灯,车沿着一条小路蜿蜒离开。

再往前走,就越发感觉到某种无形的压力,正随着最后几滴的雨缠住我,如影随形。

保安亭的窗户开着,里头坐着一个抽水烟的保安,他无聊地仰着头,将烟吐成了一个又一个圈。

“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戴鸭舌帽男子”的画像问他。

他看了一眼,“你找我们BOSS干吗?”

“BOSS?”

也就是说,这个“戴鸭舌帽的男子”是青山投资公司的BOSS,他,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你想进去吗?”保安嘴角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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