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请睁眼:太平间的玫瑰

2019-10-04 14:49:58

悬疑

说来这宋辰也还有点良心,除了小花提出的跟老婆离婚的要求外,其他的要求,宋辰基本都是答应的,包括那份保额200万的人身保险,着实让保险员大赚了一笔。

生命已经不再重要,只想让你幸福长大。

最可怕的是人心。

“你为什么要回来看我的伤口呢!”那女尸也并不显得凶残,而是有点无奈的问玫瑰。

傍晚,晚霞染红了天边。

正在开锁时,那盏灯“咝咝”作响,似瞌睡人的眼睛,一闪一闪,玫瑰并不胆怯,继续摆弄着这把难开的锁子,在楼梯和太平间门之间的这个小空间内竟然无故刮起一股旋风,吹得玫瑰秀美的短发一阵飘忽。

“不冷,不冷……”姑娘将水杯放在桌子上,老中医问:“这么晚了不在家好好睡觉,跑这来干啥!”

“嘿嘿,还是王叔厉害。”姑娘拉着老中医的胳膊笑着说。

逝者并不可怕,

让已经冰冷的人重新焕发生机,给她永恒的美丽。

善恶终有报。

因为是老人,皮肤松弛,身体僵硬,整套服务做完是很费劲的,玫瑰只觉得汗都湿透了里面的衣服,从宽衣的那一刻开始,玫瑰的眼泪竟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剩下三个多小时的程序,她都是强忍着眼泪完成的。在平时,只有在入棺时玫瑰才会感叹生死无常,往生者即将于亲人阴阳两隔,感伤的留下眼泪。

深秋的夜,冰冷而又寂静,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翌日,宋辰走出了看守所,看着明媚的阳光,他的心中是否有一丝愧疚呢!

市第一殡仪馆,玫瑰和华仔为这位女往生者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一项项殡葬服务。

因为玫瑰从小的理想是当一名警察,所以在她成为入殓师之后,经常从公安局和医院接收尸体,医院方面的无非是生老病死,但是公安局送来的却总能勾起玫瑰的兴趣。

“看来你又有什么新发现了。”老中医还在读着那一沓旧报纸,拿起茶缸猛喝一口说:“丫头,你不去当法医可是可惜喽。”

太平间里的灯滋啦滋啦的响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玫瑰却没被这恐怖的气氛影响,依旧研究着女尸脖子上的伤口,似乎看起来真的跟嫌疑人拿刀割的不一样,听那些警察说这个嫌疑犯是一个左撇子,是这个女人的姘头,一个有妻儿的人。

玫瑰仔细端详过那个美丽的尸体和有脖颈上的伤口,当时并无察觉,晚间下班回家躺在床上,眼前又浮现出医院那具尸体,脖颈上的伤口似乎有点问题。玫瑰是个急性子,一想到什么事不管遇到什么阻碍都要立即去做,这不,想着那个脖颈上的伤口,她就想立即再去看看太平间的尸体。

随着孩子的出生,宋辰来的越来越少了,甚至对孩子不管不问,有很多次都对小花和孩子大打出手,怨恨小花执意生下孩子,给他添了麻烦。某个下雨天,小花感到头疼难忍,到医院做了检查,但结果是万万没想到的脑癌晚期,想要化疗手术,那是一个没有工作的母亲难以负担的,虽然有巨额的人身保险,但是小花不能用,因为那是小花留给孩子的一切。

“你在我们医院进进出出已经两年了,我还吃过你给我做的红烧肉呢,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喽!”老中医得意的笑着,坐下又拿起旧报纸看了以来,继续说:“说吧,需要王叔帮你干嘛!”

母爱真的是伟大的,生命已经不算什么。

不一会,饭菜已经上桌,两人默默地吃着饭。突然小花站起身来厉声问宋辰:“你什么时候跟你老婆离婚。”宋辰原还想说上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安抚小花。

锁终于开了,一阵寒气冲了出来,玫瑰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将锁子带钥匙放在门边的桌子上,打开了太平间的灯。只见顺着墙是并排的冷柜,上面贴着相应的编号,玫瑰取一只一次性手套套在手上,走到209格挡前抽了半截出来,拉开尸袋一个苍白但美丽的面容出现在眼前,玫瑰鞠了一躬,查看起尸体脖子上的伤口,不时的用手比划着。

一念之间,善与恶就在一瞬。

第二天,公安局接到邻居报案,随后就抓了宋辰。

“不可惜呀!我当入殓师照样可以发挥我的价值呀!”玫瑰已经很困了,眼睛都没睁说道:“记得明天早上六点半叫我哦!”

小花爆发了,冲过来劈头盖脸大打出手,宋辰也毫不示弱,两个人厮打一会,宋辰气呼呼的撒手摔门而去,小花追着骂了几句回屋了,大声的笑了起来,将饭桌一掀走进厨房用保鲜膜把菜刀把子一包拿在左手,慢慢的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将菜刀放在脖子上,又留着眼泪大笑几声,心一横划破了自己的颈动脉,结束了自己失败的一生。

但是,男人跟女的力量是有区别的,真正的左撇子和模仿的最撇子也是有区别的,玫瑰就是根据刀口的深度。宽度及方位来判断出自杀的。

小花的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自己留下的伤口慢慢的被缝合,经过处理,俨如正常的肌肤一般。盖上棺木的那一刻,玫瑰给她的是最美的脸庞。

玫瑰急忙拿出裤兜里的小手电,打开往前一照。

“你他妈用完老子,就不要我了,你这个禽兽。”小花一把将手中的杯子咂向宋辰,宋辰哪里肯忍,扔下左手中的筷子,指着小花骂道:“你想干什么,你个臭婆娘,瞧瞧你现在啥样子,人老珠黄,脱光了扔大街上都没人看。”

——5——

——2——

“哗”一声,太平间的灯都灭了,一片漆黑,只听见地下有拖鞋走路的声音,逐渐的向玫瑰越来越近。虽然自己当了入殓师都已经两年多了,见过的尸体不上一千也有几百了,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情,此时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害怕的。

“不碍事,我老头子了晚上也睡不着觉,刚还翻翻前几天没时间看的报纸呢!”老中医重新把门上锁,带着姑娘进了值班室,招呼道:“外面很冷吧,你看你穿这么点,来喝点热水”,老中医给姑娘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

母爱的伟大,似巍巍之高山,似浩浩之深海。

“赶紧吃吧,吃饱了再革命!”老中医看玩笑的说道。

“你这丫头,工作么永远是干不完的,非要现在去。”老中医抽开抽屉拿出一串钥匙给了姑娘,说:“钥匙在这,你自己去吧!”

“起来,起来,吃饭喽!”老中了,玫瑰急忙翻起来,桌子上已经放着热乎乎的饺子,老中医还在看着那沓旧报纸,怕是已经被看了十遍八遍了吧!

“啊!”那个女尸这么站起来了,就离玫瑰不到一米远,玫瑰心中一惊,但她没有被吓得大声嘶叫或是撒腿就跑,而是很冷静,静静的看着那张苍白的脸,脖子上正是一道血痕正在往外流着鲜血。

殡仪馆的同事们来了,玫瑰带着他们去太平间将女尸运出,隔着值班室窗户对老中医道个别就上车了。

医院走廊里的灯还是昏暗的,玫瑰似幽灵般走到走廊尽头顺着楼梯往地下室走去。地下室的灯没有开,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玫瑰在墙上摸索着,“吧嗒”一声打开了仅有的一盏灯。眼前就是太平间的门,一个铁将军把持着。玫瑰找到太平间的钥匙,一拿锁子,好像抓了一个大冰块,沁心的凉。

深秋,一个秋风瑟瑟的夜晚,小花邀请了宋辰来家里吃饭,看着宋辰在楼下停完车,小花在窗户里大声喊道:“快上来,快上来。”好几家邻居都探出头来望望。做饭的时候,小花让宋辰帮忙切菜,两个人甚是甜蜜。

“放心,报应终有,他会得到惩罚,他会还给你欠你的东西,但是你在往生还要做恶,你就想给你儿子做一个心恶的母亲么!”玫瑰知道这个女人生前是善良的,最在乎就是那个出生不久的儿子,临死前还拉着睡着儿子的小手。

等这场痛哭完毕,玫瑰和搭档华仔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待那三儿两女抹着眼泪退至一旁,玫瑰和华仔站在往生者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后,将尸体轻轻的抬到了SPA床上,其中的一个女儿跑上前来捂着鼻子说:“你们给我妈弄好看点,钱不是问题!”玫瑰没有搭理,熟练的继续进行着一步步殡礼的服务:宽衣——洁面净身——穿衣整理——化妆整容——入棺。

——1——

此时的玫瑰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拉上尸袋拉链,把冰柜推了进去,转身离开了太平间,此时的灯都没再有什么异样。

“放心休息吧!我会设置闹钟的!”老中医一脸安慰,听着都舒服,不一会儿玫瑰就沉沉的睡了,老中医望一望会心一笑继续看起报纸。

后来小花怀上了宋辰的孩子,换来的不是宋辰的关心和呵护,而是一天天的冷落。小花预感到以后的日子可能比较难过,在某个寂静的晚上,小花做了几个重要的决定。

姑娘拉过凳子,靠在老中医身边,撒娇的说:“也不用你老帮我什么,我就是想进一下太平间。”

——4——

这位往生者被邻居发现时已经断气三四天了,幸亏北方的深秋温度不高,尸体腐烂的程度还不算严重,警察把老太太的尸体送来大半天了三儿两女才赶来,抱着尸体一顿痛苦,玫瑰站在旁边心里想:生前不管不问,死了才来表孝心,真是可笑。

玫瑰两只手比划着,想象着当时凶杀的场景,她没有去过现场,但是凭借着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看过刑侦法医方面额书籍,她才在半夜想起蹊跷,跑回太平间看个究竟的。

原来这不是一个凶杀案,而是一个自杀的现场。宋辰是有夫之妇,不知是什么时候他闯入了已经离婚的小花的生活,刚开始的山盟海誓都是那么具有杀伤力,小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当她知道宋辰是个有妻儿的男人时,想隔断这段不堪的生活,可是又是宋辰一次次的甜蜜攻击,早已深陷泥潭的小花根本无法自拔。

——3——

女尸没有接,而是微微一笑冲着玫瑰飘了过了,玫瑰本能的一闪,竟然跌倒在地,摔得屁股直疼。

——————《入殓师》台词

玫瑰三下五除二就消灭完了所有食物,保住老中医在脸上“吧唧”亲一下,说了声“谢谢”,搞得老中医怪不好意思的。

姑娘说了一声“谢谢”就接过钥匙走出值班室,向走廊尽头走去。

“我想做个好妈妈,做个好妈妈,但是我心不甘……”女尸说着竟流起了眼泪,不对,从眼眶里淌出来的是殷红的鲜血。

“没事,没事,我终于搞明白了,天一亮我就去公安局找刘队长。”玫瑰累了,躺在值班室两张的其中一张上懒洋洋的说道。

“我早在饺子馆吃过了,你吃吧!”

“他将我母子抛弃,难道就不算恶么,为什么他得到惩罚了,你还来让他清白,免受惩罚。”手电光中绰绰的女尸道。

玫瑰把发现的端倪向警方进行了说明,在经过重新验尸确定后,她也终于如释重负。

“这个世界上有善就有恶,而善恶终是会得报应。一念之间善可以变成恶,而恶也能变为善。”玫瑰说着这样一番大道理,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道理,只是世间的正常伦理而已。

从床上拽上外套就往医院跑去。

值班室的老中医看着玫瑰走了进来,接过钥匙,说道:“怎么去那么久,没事吧!”

玫瑰拖着疲惫的身子下班了,她家离市第一殡仪馆有三里多地,她都是走路上下班的。看着远处的晚霞,玫瑰把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一些,她的眼睛有点红肿,原来今天她的工作是给一名年过八旬的往生者化妆入殓。

站起身来,只见那具女尸原原本本的躺在冰柜里,眼睛却是睁开的,眼角还有两行鲜血。玫瑰又掏出纸巾把女尸脸上的鲜血擦拭干净,那双眼睛才慢慢闭上。

520医院的太平间在一楼走廊尽头的地下室,昏暗的等蔫头耷脑的亮着,值夜班的是一位返聘回来的老中医,正在值班室里翻看着前段时间的旧报纸。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老中医放下手中的报纸,扶扶鼻梁上的老花镜,站起身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看了半天才嘟囔道:“原来是玫瑰呀!这么晚了还跑来干嘛……”老中医的腿脚还很就健朗,拿起桌上的钥匙就去开门。

早上在公安局说明完情况,玫瑰是跟着法医一起来医院的,今天还是老中医值班。待法医检验完毕,玫瑰没有走,因为下午就要将这个女尸运到殡仪馆去,玫瑰等着同事们的到来,确实有点困了就在值班室里躺下了,不知不觉却睡着了。

生者需要尊重,往生者也需要尊重。

今天这位老太太让玫瑰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当时她还在外地上学,正值高三学业四下里人人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高考完了才知道奶奶已经去世,竟跑到分头待了一天一夜。听妈妈讲,奶奶走的时候只是换上早就准备后的寿衣,其他的都没有做,玫瑰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她在工作中总是想把最美好的容颜留给往生者。

那个脖颈上的伤口的秘密其实是这样的,小花一方面对宋辰怀着恨,想制造争执的假象,然后自己自杀栽赃给宋辰,让他受到惩罚;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得了脑癌将是痛苦,所以想早点了结生命,免受痛苦,也可以为孩子尽早拿到保险金。最终她坐在沙发上选择了自杀,当菜刀割破颈动脉的时候,她还将刀把上的保鲜膜塞进嘴里,让人产生了他杀的错觉。

小花几次跑到保险公司将200万人身保险的受益人改成了孩子,她唯一担心就是孩子由谁来抚养长大成人,宋辰是绝对不会的,小花只得厚着脸皮把孩子送到了父母家,老两口本来就对将小花许配给之前那个糟糕的男人而愧疚,现在小花把唯一的孩子交给他们,他们当然很高兴的。

足足半个小时,玫瑰站在冰柜前面没有动,时而看看微闪的灯,时而低头端详苍白的女尸。

“姐姐请放心,我会很公平的,帮你处理好这件事,你就安心的守护在你儿子身边看着他吧!”玫瑰掏出口袋里的纸巾递给女尸。

在轮回的路上,用心渡人也在渡着自己。

“你老对我可是太好了,哈哈……”玫瑰也不客气,在门后的脸盆了认真的洗洗手,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嘴里塞满饺子说:“你老不吃点么!”

太平间的灯突然又亮了,玫瑰却坐在地上,左手里还是打开的手电筒,右手拿个正是晚间准备上厕所的纸巾,狠狠的摇一摇头,关掉手电和纸巾装到口袋里。玫瑰细细回想,居然不知道刚才的那一幕是梦还是现实,心中充满疑惑。

“王叔,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老。”原来敲门的是一个二十三四的姑娘,人长得跟名字一样美丽,穿着一身的牛仔装,留着精干的短发,戴一副时髦的近视眼镜,从老中医开的门缝里侧身挤了进来,对老中医甚是客气的说道。

今天早些时候公安局打电话要把一个凶杀案受害者送到殡仪馆来,正好殡仪馆的冰柜满了,只得先放到医院太平间暂存,玫瑰负责来医院交涉的时候,听办案的民警和法医说这个受害者是被情人割喉而死。

这就是玫瑰,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入殓师,尽管周遭对她有着很多非议和排斥,但是她自己觉得这份不被人理解的工作是高尚的。

燕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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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请睁眼:太平间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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