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池渊，不要！”一旁紧张兮兮的影子怪一惊，大喊道。
“闭嘴！”垂云一掌打昏了影子怪，扔出了树洞。
池渊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向前走，终于到了石室。垂云面色阴沉，跟在她后面。他在犹豫，看着眼前的池渊，他不知道如何下手。
离成功只差一步了，垂云闭上眼，暗暗下定了决心。
他准备拿起剑了，没想到，池渊一把抢过，“我自己来吧，不用你动手了。”
一剑刺向心窝，血汩汩地流出。
垂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有了池渊的献祭，剑和玉珏已经开始融合。
为什么，我会感到心痛？
垂云怔怔地看着池渊，鲜血染红了她水蓝色的长裙，染红了她深蓝的长发。
难道是为她吗？是吗？
他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
那天，他刚到北冥。晚上，玉珏给他坦白道：她其实并不爱他，嫁给他，只是为了和剑融合。
是啊，一个剑魂怎么会有感情呢？垂云心灰意冷，却在溟海边遇到了池渊。
那只傻傻的鲲，在那个寒冷的夜晚，给了他欢喜和快乐。
那只傻傻的鲲，这么久了，都没想过自己是在利用她。
也是啊，傻鱼，竟然傻到了用自己的姓名去换取心爱的人的快乐。
曾经，他以为自己真的深爱着玉珏；不曾想，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脑海里装满全是池渊。
泪水肆意流出。
“不！”垂云一掌击碎了为玉珏准备的躯体，嘶吼着，冲上前，想留住池渊最后一抹灵魂。
来不及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池渊最后一缕残魂消失不见。
影子怪在树洞外第一眼看到的垂云：憔悴不堪，手中紧握一柄剑。
他心里一惊，“池渊呢？你把池渊弄哪儿去了？”
“死了，她死了。”垂云痛苦地低下了头。
“这剑就交给你了，我拼尽全力留住了池渊一丝残识。”他摊开手掌，里面有一只小小的鲲。
“你……这剑我不能要！”影子怪拒绝道，“不管怎样，这剑是你得到的！”
“为了留住这残识，我修为已毁大半。以后，你就是垂翼，是将来的金鹏上仙！”垂云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要带她走了，我快要坚持不了人形了。”
“别再推辞了。告辞。”
墨发白衣，拂袖而去。
天地间寂静无声，自此，万事皆空。
6
数万年的时间，北冥变化了好多。
只是，在溟海上，有这样一个奇特而梦幻的场景，一直未变：
一只鲲在海中游着，突然，海浪卷起，吞没了鲲的身影。过了一会，再展现出来的，是一只巨大的金鹏。白身金翼，扶摇直上九万里，其翼若垂天之云……
见到此景的人无不惊叹。
几生几世，轮回千遍。
终于，他想结束了。
“到凡间去……你可想好了。当真不悔？”司命天仙问他。
“当真不悔！”掷地有声的话语飘转天地之间。
7
战国，宋国。
这天，云淡风轻，大海边，站着一个叫庄周的年轻人。
昨天，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像是来到了仙境一般，四周云雾缭绕。他面前是一片汪洋，似乎有一条巨大的鱼，深蓝色的身影在海里若隐若现。突然，海风卷起波涛，鱼被卷进波涛里。大浪翻飞之间，一只鹏鸟冲天而起，白身金翼，翼若垂天之云，扶摇而上……
梦醒后，他来到了这里。
梦中之景，似真似假，似虚似实。
滔滔海水前，他缓缓开口：“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声寂寥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