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站在外头敲了敲门说:“娘娘~,该起了,等会要去同皇后娘娘见礼。”
挽月好心地问:“小主是想家了吗?”
她略带稚气的脸蛋却透着超乎年龄的坚韧顽强。
太子还是把手些微松了松,气愤地瞪着我说:“你是哑巴了吗?”
月儿在旁边看着我说:“要不娘娘也出去走走?”
我们便由储秀宫挪去了东宫。太子在京中有府邸,只现下皇帝情况危机,便住在东宫。太子妃身体不适卧病在床,便留在了太子府没跟来。
父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母亲急出了零星几根白发。
手腕被太子拽得有些疼了,我不禁低着头微微蹙眉。
却听见他小声在我耳边嘀咕了句:“怎的这般轻,陈家难道不给你吃饱?”便大步朝门外走了去。
我一脸懵圈地看着他,是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
挽月紧紧握着我的手说:“娘娘,您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挽月自今日起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娘娘,你待挽月真好。”
“流星就同烟花一样,终究是留不住的美好”
父亲急了吼着我说:“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我真的~能在这活下去吗?
太子走到我跟前停留了一会,我感觉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的时候,他从我右边过去了。
走了几步,便又遇见了娴静温婉地余秋容。我依旧是不吭声地先行了半礼。她点了点头以示招呼地回了我个半礼,便过来同安婧怡寒暄起来,看样子这两人倒是相熟的。
“习惯了,见您不在床上便就出来寻了。”
也不知道,以你额娘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的性子。反应过来后,陈朝阳会不会比我在宫里,过的还惨。
太子示意月儿不要出声,月儿抿了抿嘴,可为了提醒我还是大着胆子闭着眼睛低头行礼道:“太子爷,吉祥。”
挽月看着不过十三四岁。想我这般大时做的最吃力的活也不过是在家做做女红。
我刚小小舒了一口气,他又突然从后面绕了回来,白皙修长的手指把牌子递到我跟前。我一时都愣住了,见状他便将牌子塞到了我手中。
陈朝阳偷了陈清辉的人生。
才不肖半个时辰,太子就进来了。皇后笑着朝太子招了招手,太子便在皇后左边坐了下来,笑着说:“倒是许久未见母后这般开心了。”。我们坐在下首准备起身给太子行礼时,太子朝着我们摆了摆手。
最后的那张牌子,最终撂给了了大理寺卿之女沈之周。
我转过身,太子却朝我步步紧逼过来,我往后退了一步便抵上了栏杆。太子一手托着我的腰,一手拍在扶栏上,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从今往后你的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从小到大,她抢我什么我都没有怪过她。
又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别瞎操心了,太子并未为难我。”
我闭着眼睛说:“陈清辉今日便死了。我们就此两清,往后我是死是活你们不用管。陈府的死活也别来找我。”
父亲急的拍着手说:“事情已然这样了,全无退路了,不如将错就错吧。”
我呆坐在床上,抬眼时瞧见月儿跪在房门左侧,便下了床出门去扶她,不由有些疑惑地问道:“月儿~你怎么跪在这里?”
父亲转过来低着头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做个锦衣玉食的娘娘也好啊。”
父亲一时无语,母亲见状直接朝我跪了下来抓着我的裙摆说:“清辉,娘~求你了。你若不答应,娘便不起来。”
司礼太监高声宣道:“安婧怡,内阁学士之女,年十五,赐牌子!”
宋明月~你再蠢,也该发现你的枕边人非彼时人了吧。
没一会隔壁动静声更大了,报复性一般持久惨烈。
我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同太子究竟发生过什么?以我的性子,也不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父亲转过脸去不敢看我,叹了口气带着哭腔说:“难道你就忍心看你姐姐白送了性命,陈府上下百十来口无故遭灾吗?”
(更~)
我轻声道:“不了~能避就且先避着吧。”
弯月~明乐(yue)~挽,月。我是再无可能挽留那轮明月了。
我捧着热茶,抬着头,没来由的想起那双笑起来像弯弯地如月色纯净柔和地眼眸来。
倒了一杯热茶递到我手中,关切地说:“娘娘,夜里更生露重地你就这么坐着小心着凉。”
我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被困在四四方方坛子里无法自由生长的老树。同这隆起来的树根一样,觉得憋屈却又无处可讲。
感觉到太子凝视的目光,我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已经是太子侧妃了,怎么还敢想其他男人!我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
茯苓说话尽显娇俏天真。之周端庄秀丽不时回一两句,只有我始终淡淡笑着听她们说。
我指着房门说:“出去~我不想看到陈府任何人。”
留下的也不见得都欣喜庆幸。细看就能辨认出来,至少沈之周不是,我也不是。
一边轻轻用毛巾替我擦拭小腿一边小声同我说:“小主,这段时间非比寻常宫里最忌讳人哭。您注意着些,别犯了忌讳。”
等到皇后寝宫时,沈之周已经在那陪皇后说话了,我才算放下心来。
大概全场都在翘首以盼,只有我烦闷不堪。
我不由觉得浑身一激灵冷汗都冒了出来,吓得腿软的站都站不住了。太子将我环在胸前,收回了些力,到底是没狠下心勒死我,即使看不见脸我也能感受到他脸上抑制不住地悲愤。
明明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手上做事却十分仔细娴熟的。
“当然可以,只要娘娘高兴叫什么都行。娘娘不用问我的。”
太子却在手上加重了力道,皮笑肉不笑地着说:“怎么,看样子侧妃是昨个儿没睡好?”
“可是娘娘的眼里,像是深秋地夜空一样积攒了好久的星光”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嘴角上扬也不说话。
回储秀宫时,我问催嬷嬷我可不可带挽月去东宫,她笑着准了,挽月背着个小包袱来我房时,我正在收东西,她直接就噗通跪下给我磕了一个重重地响头,吓了我一跳。
只见她扭着毛巾说:“还可以。”
“不是~我头天会有些认床罢了。”
催嬷嬷对我不错,时不时会提点我两句。
“儿臣给母后请安。”
“谢茯苓,随州府氶之女,年十六,赐牌子!”
“无事的,你怎么醒了?”
无他~不过是我姐姐陈朝阳顶着同我一模一样脸蛋身材,同我心爱的未婚夫宋明乐(yue)共赴云雨了。
侧过头去对婧怡温柔地说:“孤今早不是同你说了,自会替你同母后告假,让你今日便在院里好生休息。”
太子捂着我的眼睛,将我转了个身。
我不是没设想过,我们倘若分开的话。会是以什么形式?只是万没有想到会是这般不堪。
瞧着瞧着着,柔和地月亮好像与记忆里那张熟悉的笑脸又重合起来。
“月儿,我不是要强迫你改变什么。只是想你跟着我能过的顺心一些。”
婧怡起身行礼道谦卑恭敬的道:“原是儿媳的本份。”
我们就这样由嬷嬷们调教了三月。
太子若是知道我不但把他全忘了,还和宋明乐好了。会不会气的杀了我再鞭尸吧?
皇后笑着说:“免礼~碧荷赐坐,捧茶。”
不就是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守活寡吗!
我抱着腿坐在床上,有人敲着门说:“小主,我是挽月。是分来伺候您的宫女,我打了热水您泡泡脚吧。能睡得好些。”
我拍着桌子站起来低吼着说:“凭什么?她从小就仗着你们的宠爱肆意妄为!她会变成这样,都是你们惯的!凭什么?我懂事我就活该事吗?”
母亲伏在父亲怀中一脸惊恐地望着我“儿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挽月又打了盆凉水折了回来,拿了条冰冰凉凉的毛巾给我说:“小主捂着这个敷敷眼睛,第二日便不会肿了。”
太子把手放在扶栏上仰着头背对着我说:“从这看,视线是不是比你院子中好多了?”
皇后端笑着说来说去,也无非就是姐妹之间要和睦相处,早日为太子开枝散叶的话。
“余秋容,户部侍郎之女,年十四,赐牌子!”
我看着她说:“傻丫头,我又哪里做了什么,就值得让你这般死心塌地。”
他昨日气恼成那样,今日又同没事人一样。
我们五人谦卑恭敬地立在一旁。由太子挨个赐了玉如意。皇后又随后教导我们了一番。
我叹了口气开口问她说:“是太子,叫你跪的?”
皇帝已经是半截身子入了土了,比我爹年纪都大。此时进宫换谁也不能乐意。
“娘娘你看有流星~”
我赶忙抹了抹眼睛立声说:“你进来吧~”
晚些时候便转有房事嬷嬷拿了小册子进来,我便装模作样地粗略的翻了翻。嬷嬷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可惜我看着在听其实都在走神。所以她说了什么我概是不知。
崔嬷嬷却悄悄同我说:“宫中的恩宠多是一时的,来了便要把握住。不然便会稍纵即逝。”
太子闻言更气了。直接按住了我的手,将我扑在了床上。居高临下地欺压在我身上低哑嘶吼着说:“陈清辉,你究竟有没有心?为何如此待我!”
皇后慈笑道:“婧怡有心了。”
我握着她的手说:“傻丫头,这里是东宫,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下次别再为了我,犯傻了”
太子却起身一甩袖袍推门而去了。
我望着她烛光下青涩稚嫩地小脸点了点头。
晚月明显手上停了一下后低着头说:“我也没有家,只有个姑姑相依为命。”
明月送清辉~云散照人归。
“傻丫头,人与人的好都是相互的。”
这回她抢我男人不算,逼我入宫。这事算是记到万年历上了。
挽月却说:“娘娘哪会知道,在这宫里人心最可贵。”
随后又有两个叫不上名字的被赐了牌子,我发现太子好像挺喜欢气质温婉这一款的女子。
月儿觍着脸拿了两团棉花进来给我,我整晚都胆战心惊的没合过眼。
这时小夏子进来伸手伏在在太子耳边说了一嘴什么,太子眉心都挤出了个川字。随后就急匆匆地同皇后告退了。
挽月不知何时抱了床小毯,提了壶热茶站在我身旁,我笑着转头看着她。她把小壶放在石桌上,又将小毯散开围拢在我肩上。
茯苓与秋容一边一个挽着婧怡在前面走。
最要命的是我打小耳力极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便就坐了起来。
只觉得头疼欲裂,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太子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悦。
我也不想听人墙角,可惜夜里太静了。一点动静都给放的很大。
月儿退下后,太子却忽然将我横抱了起来,我吓了一跳急忙搂着太子的脖子。没来由的想起刚才的动静来,一时之间脸上红地要滴出血来。
挽月扶着我的手说:“娘娘虽瞧着面冷心却最是软善。娘娘往后~心要硬些。我姑姑还说娘娘瞧着是个福分好的。”
我还有些不解,只道殿选那日才得知,原来皇帝突发疾病已是卧病不起,皇后便想出替太子扩选福晋来冲冲喜。太子现今只有一妻。今日众人所有幸得太子爷垂青便是侧妃。
没过一会动静又开始了。我便下了床,披了件衣服。呆坐在院子里抬头望着月亮发呆。
我十二岁是发了场高烧后,确实有些事,不记得了。我又从小就是个有事也不会说,只自己蒙在心里的。所以我发现有些记忆模糊不清,一想就会头疼时,是去问谁都不知道。
巨大的压迫感下我只觉得呼吸困难,太子咬牙切齿地在我耳边说:“陈清辉,你竟然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我走过去扶她,她眼噙着泪却不敢掉出来。
从我身边走过带起一阵风,太子是全程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昨日只是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母亲愣了一下,只是一个劲的哭却仍然没有起身。
晚月带着哭腔说:“从来没有小主对奴才这般好。”
只要同这沾边的都会让我觉得恶心。任由父母怎么叫唤我都没有回一下头。
陈宋两家隔的近,父辈关系也好。也是因为那段时间宋明月,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照料嘘寒问暖下,我们渐生情愫。在我及第后两家便定了亲。
太子就在我旁边些转来转去转来,最后一块牌子却像送不出去了一般。
太子将我扶了起来,温和地说:“夜深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却闭口不提我所哭之事,况且现今情况特殊。
我心灰意冷地望着母亲说:“父母跪子女是会折寿的。娘~”
太子就选了五人,其他人全都赐了花遣回去,离开的人流光涣散神情悲伤。
我大脑飞速转动,想着如何才能搪塞过去,便小声回答道:“月色皎洁,看痴了,却忽然被乌云淹没。心里骤然觉得没来由的委屈。”
我从床头的包袱里找出一瓶消肿止疼的药膏来,塞到她手里,她却突然哭了。我替她抹着眼睛说:“别哭,都会过去的。”
“月儿长这么大,最开心的事就是娘娘让我跟着您。”
我低声询问挽月说:“挽月,日后我可以就唤你月儿吗?”
我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家了。”
想着想着,眼泪就悄无声息地从眼眶里滑了出来。许是太投入了,也没注意有人进来了。
“娘娘~在这深宫里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就像天和地云与泥。”
“傻丫头,你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个宫女。不管别人尊不尊重你,你自己得尊重自己。”
皇后不由也笑着说:“本宫也有些乏了,你们朝也退下吧。”
之周与我一前一后落在末尾,我本来同她搭话,却不知道说什么,便也就没张嘴。
我与朝阳自幼性子便不同,其实稍熟一点的都能分辨出来。我说这话时不免有些没底气。不由将头埋得更低了。
“陈朝阳。靖安府尹之女,年十五。赐牌子!”
太子听后,以手掩鼻轻笑了声。朝挽月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月儿抬头看了一下我,我点了点头。她才缓缓退下。
挽月便端了水进来,看着我眼睛红红地,是连忙关上了门。半跪在床边小心麻利地替我挽了裤脚,又伸手试了才将我的小脚放下去。
醒来就听见管事的崔嬷嬷叫我们集合。说了些该注意的事项。这才领着去练了仪态走姿,这花盆底的鞋子很是累人。走了才一会便有人吃不消了。我也咬牙坚持着。
我才胡乱擦了擦眼睛。慌忙起身朝太子行礼道:“妾身陈氏,见过太子殿下。”
一排六人站了五列,我站在第三列。太子走到我这排时,我不禁在心中暗暗乞求上苍保佑太子瞧不上我,遣了我出宫去,天大地大仍我云游。
我有些犹豫地开口:“你姑姑待你好吗?”
婧怡玲珑剔透接话抛梗是行云流水,秋容娴静温婉笑着附和,哄地皇后十分高兴。
“是”
除了太常侍家的女儿敏姝,性子有些跋扈。其他都还好。我小心仔细地观察这留下来的三十余人,各有所长不相上下。其中安婧怡容貌尤为出众当的起句惊为天人,更难得的是为人也十分低调圆滑。
我抬头看了看,眼泪便又收了回去。咬着牙看着父亲说:“我入宫,全当还了你们生养一场。”
屋子里渐渐由蒙蒙亮变亮了起来。我才有困意上来,上眼皮同下眼皮打起来架来。
月儿也不知跪了多久。腿都麻得站不稳了,倚着我的胳膊笑着说:“没事的~娘娘。”
谢茯苓立在东宫门前,巧笑嫣然地同我们一道打了个招呼。迟迟未见沈之周,我还回头寻了寻,依旧是没见她人影。
接秀女的车停到陈府门前时,我只收了一点自己的行李和这些年积攒的积蓄,便豪无留恋的上了马车,丫鬟都没由带一个。
我垂着眼瞧着手里的牌子,心想果然还是躲不掉啊~一时之间情绪翻涌,眼眶就湿了。却不得不咬着内下唇憋着。
当黎明的曙光,像彗星一样拖着长长的尾巴划缓缓破了无边的黑暗。
难道与我这些年的情分都是假的?不过是因为你额娘喜欢我。
过了会便又传来咯吱咯吱的床晃声,女人轻声的哼吟,男人喘着气的低吼,持续了良久。
皇后皱着眉细细地回想打量。又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
又小声对我说:“若是叫掌事的姑姑瞧见了,搞不好会有大麻烦。”
父亲望像我点了点头,急忙拉了母亲起来。还想说什么却被我直接打断了。
我只觉得脑子嗡嗡地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我冷冷瞧着他说:“你们混账事都做了,还管我说什么?”
我勾着他的脖子,将头别过去。生怕呼出的热气会喷到他的脖颈上,刺激到他。听见陈家,眼神不由暗淡了下来。明明说了两清与我无关,却还是下意识地说:“是我吃不胖。”
婧怡脸色绯红语气娇羞地回话说:“是妾身~想同妹妹们一起来给母后请安。”
我捧着热茶小小地呡了一口。不再说话,一转眼我入宫也有小四月了。
我们静静站着,望着近在咫尺的星辰夜海,只觉得什么烦恼都忘了一样。
太子原本端坐于堂前,可能看不大清后面的姑娘们。便拿了牌子走下来了,安婧怡毫不意外地被第一个赐了牌子。
月儿刚扶着我从院子出来,便遇见了满面春风容光焕发地安婧怡,我便委身行了个半礼。她也笑着回了我个半礼。二人却并未言语。
好不容易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浅浅睡下了,没一会便感觉有人注视着我一般。就想翻个身背过去时手腕却被一只大手拉住了,睁开眼就瞧见太子坐在床前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挽月便替我擦干了水将脚盘回了床上。她一脸羡慕地看着我小声说:“小主这双脚生的真美。小主人也生的美。比我见过的几位娘娘都美。”
我握着被他抓着的那只手腕,想往回。小声回他说:“妾身不知该说什么。”
月儿边伺候我洗漱,边心疼地说:“娘娘,您这是一宿没睡吗?”我一脸疲态地点了点头眼皮都有些睁不开。
后来日子长了,便也就放下这回事了
算起来,距原本我的婚期,都过去一个月了。
皇后愣了一下,嘴角扯了个不明觉厉的笑道:“无事,本宫也乏了。你回去吧。”
给我感觉皇后看着倒好像是认识我们的姐妹的。
他松开了捂着我眼睛的手,握在我肩上,另一手紧紧环绕在我腰上。我抵着扶栏往下看去只觉得一阵眩晕,便紧紧闭上了眼睛。
月儿悻悻地看着我愧疚地说:“是月儿没用。”
“沈之周大理寺卿之女,年十六。赐牌子!”
我才晓得原来崔嬷嬷就是挽月姑姑。崔嬷嬷会提点我一二也就不奇怪了。
回了自己院子,觉得有些疲倦。就想睡会回笼觉,便就和衣睡下了,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我院子里,月儿便替我掩了门。等躺到床上时却睡不着了,只觉得太子着实令人头疼的紧。
“在我这你不必整宿替我守夜,我睡了你就歇息。我睡觉安生。也不蹬被子。”
马车一转眼便到了宫里头。下了车便排着队过了筛捡,管事的嬷嬷掌了眼后便将我分配到储秀宫了,只是我闷闷地也不同人讲话,她们便也就不找没趣了。
太子笑着说:“此处便叫摘星台,意指手可摘星辰。你日后若想看月亮,便可上去此处来。”
我叹了口气说:“我怎会不知人心可贵。”
宋明乐,你混蛋!!!!你居然连我分不出来,还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今日之后你们便全与我无关了。
告退时,皇后却留了我,我看着雍容华贵得皇后娘娘从高位上走了下来。拉着我的手,瞧着我说:“你是陈家的双生子中的,朝阳?”
我不由有些心慌,滚了滚喉咙笑着回道:“回娘娘,正是小女,说来好笑~在家父母也时将我姐妹二人弄混。”
太子却起身将婧怡扶了起来,恩宠眷顾自是不用多说。
“月儿,你进来吧~”我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脸。
我冷笑着说:“所以尼?我就代她入宫?她就替我出嫁。两全其美是吧?”
唉~只是不知道太子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不过看样子我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月儿替我挽了个流云髻,在插珠钗时忍不住小声抱怨嘀咕说:“太子爷也真是的~”
他心情似乎不错,可苦了我一路上东猜西想。
我气笑了语气平缓地出奇,倒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只是在陈述着:“我是手心,还是手背?挨打的时候我是手心,遇事的时候我是手背。”
我点了点头伸出胳膊说:“从此处看离月亮好近啊,伸出手去月亮就像坠在手上似的。”
月儿一句话下来我倒精神了,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月儿,不可妄言。”
隔壁正颠鸾倒凤,一度春宵。
太子低头瞧了我一眼,也不做声了。
“娘娘~你有心事才睡不着的吗?”
她便心安理得地待家出嫁。双亲急的夜不能寐寝不能安,食不下饭喝不进水。他们也别无他法,唯有拿自己的性命要挟于我。
我只觉得这冷冰冰的皇宫,真不是人该呆的地方,只是一瓶药而已,瞧把这孩子感动的。
嗐~要我瞎操什么心?她过的不顺心大不了就是回家去哭一哭,反正就算是她杀了人,自也会有爹娘替她善后。
只觉得心里一暖,门开着风一吹又觉得遍体生寒。
父亲想让我替姐姐进宫……母亲挽着我苦苦哀求,父亲就只差给我跪下了。我坐在桌子前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不知道为何,从殿选那一面起,我好像就挺喜欢她的。也许是因为境遇相似心情想同吧。
我见他并不是抱着我回房,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又想此人到白天的行径,没来由的又紧张起来。谁让这人不按常理出牌。
只觉得头大,抿了抿嘴心中一沉,便坐了起来却不敢瞧他的眼睛。
我便不再问了,借着摇晃地烛光,我注意到她卷着袖子的手腕有道青紫色的鞭痕。
父亲自知理亏便扶了母亲往外走。推开门时,我便瞧见陈朝阳弓着身子猫在门口听,我冷笑着看了她一眼。便背过身坐着。
挽月收拾妥帖后,才退了出去。我看着她薄瘦小的身影离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更睡不着了。
还将抱在手里的我朝上掂了两下,吓的我死死勾住他的脖子,不敢动弹。心还在砰砰砰砰砰地跳着。
他将我带到摘星台放了下来。我这才长长缓了口气,原来是想带我看月亮。
皇后看了太子一眼后,又意味不明地瞧了我一眼。我始终低着头品着自己手中茶水。
第一晚,太子宿在了安婧怡那。我同安婧怡的院子隔的及近。
心里只觉得十分委屈。我不过是是回来睡了个回笼觉,我做了什么了?
父亲也在一旁附和着道:“朝阳不懂事,总不能就真叫她去送死。你们是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
在我胡乱猜想中。太子沉着脸将我抱回了院子前,扔在门口就走了。月儿就一直守在门口,急忙出来扶了我回屋里去。
皇后半眯着眼瞧着朝阳离去的背影。这丫头是清辉!叫什么不重要,只要人是清辉就行。
不禁让我有种山雨欲来之感。
之周也端起了茶盏,芊芊玉指捏着茶盖舀了舀,才呡了一小口。
委实是吓了我一大跳,随即把头捣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我白日的猜想是对的,皇后是认识我的!八成还是通过太子。
宋明月~还是说这么些年,你原本属意的就是我姐姐?不然怎么会破了朝阳的身子?闹到根本无路可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