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追妻请矜持(一)

2020-06-06 14:02:53

爱情

酒吧里闪烁的炫光之下弥漫着浓重的烟酒味,在酒精的刺激下人群的情绪被轮番掀起高、潮。俊男靓女在劲爆的音乐中起劲的蹦,肢体和肢体交错着,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充满了迷醉,一副极乐净土般的景象。

“抱歉,我从不喝酒,即便它很甜。”

“我平常在金融所工作,周末会在一人茶记喝喝茶。”

贺琛阳转身指向念暖,冷冷的一声:“带她出去。”

谢玄倚在车门外,一脸欠揍的打趣着贺琛阳。

谢玄嘴角突然一抽,冲他无奈的咂了咂嘴……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贺琛阳的戾性又起来了。

许博轩怒意更盛,跨步走到贺琛阳面前,一掌拍在面前的檀木桌上,“贺琛阳,是不是你让人拔了许嘉的舌头?!”

大厅里一片狼藉,听到声音的都纷纷来这儿围观,而正巧,贺琛阳也正好赶上,听到“尹念暖”三个字,他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给了许嘉两拳,愣是打掉了人家两颗牙。

走廊里的无关人等都被清理的干干静静,有些病房家属听到声音就打开门露出个脑袋尖观望,一看来者不善,就又立刻把头缩了回去,关紧房门。

半晌才缓过来,望着念暖的眼睛柔色更盛。

电话那头的谢玄立刻换了语气,安慰道:

“是他!”

可她却未曾粘上一口,因为她自知酒这种东西不能碰,尤其是好看的酒,越是好看,入口便越辛辣。

谢玄靠过来,在烟缸里弹了弹灰,问道:“这回还走吗?”

许博轩站在原地盯了谢玄几秒,“老七,以前多少年也没见你跟自家兄弟走的这么近,怎么九爷一来,你就跟他如胶似漆的?”

贺琛阳从桌上拿了把水果刀,扔给所长,淡淡的说了一句:“她最讨厌酒气了,你,帮我把他的舌头割下来,我可以保证让你完好无损的离开。”

贺琛阳点了点头,开门进去。

“不好意思,相比起百分之五十,我更喜欢百分之百。”

贺琛阳双手环胸,吐出一口浊气,看了一眼谢玄:“你觉得他要是真闹起来,还走的出去吗?”

酒精使安易的神经迅速被麻痹,甚至有些眩晕。面上已经挂起一抹潮红。

贺琛阳来到了兴嘉路33号,一间绿色的小茶馆坐落在市中心显得格外静谧。

查房医生和护士的谈论与嬉闹声渐渐远去,病房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句喻子铭把谢玄听得目瞪口呆,喻子铭是国内顶尖专攻心脏问题的专家,二十五岁就评上了教授职位,自此后便名震全国,别说找他看病,就算见他一面都要提前个把月预约。

众人一听这句瞬间把目光在安易身上锁死,这个女人的胆量不是一般的大,即便是有些男人都有所不及。

调解……用舌头能调解好的矛盾,还真是百年难见。

念暖在路上缓缓的看着自己的影子,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冲上去带着面具的男人,她似乎对他有着微妙的熟悉感。可看着背影却又似乎给予自己的强烈的压迫感……

“贺琛阳,好久不见……”

“要不要紧?”

此刻万物在贺琛阳眼里仿佛都变得格外美好,毕竟见自家“老婆”,他是认真的。

“我不会喝酒。”

电话接的很快,贺琛阳道:“安易,几个老朋友已经在老地方喝酒,你过来让他们认认脸。”

“我说贺九是不是疯了?放着玛莎拉蒂不开骑个二手自行车,去见自己老婆装的跟个小文青似的。”

“人总是要死的。”贺琛阳默念着这句话,愣了几秒,随后狂笑了半晌,一把提起在病床上的安易,冷冷的说:“安易,我说过,只要我不让你死,即使是阎王都不可能带走你。”

随之叹息一声,抬头直视着贺琛阳,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三十分钟,赶紧过来。”贺琛阳挂了电话,随手一扔,随后猛吸一口烟,吐出厚重的烟圈。

贺琛阳把笔帽抜开,用眼打量着正在漏墨的笔尖,将它丢在身侧的垃圾桶里,从椅子上拿起外套。

在场的众人被吓得腿的软了,有些姑娘甚至吓得往男生怀里钻。

“唉,”调酒师扯住念暖的袖口,眼底满是柔和,轻声问道:

“那后来为什么不回我?”

周末早上贺琛阳醒的格外的早,还真让谢玄给说中了,这家伙还真打扮成了个小文青的模样,淡蓝色的条纹毛衣,白色的长衫和医生穿的差不多,六颗扣子整齐的扣着。

可许博轩不是被吓大的,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臂张开,一脸肆意看着贺琛阳:“九爷太不够意思了,有了夫人也不给我们做兄弟的见见?”

谢玄撇了撇嘴,感叹道:“你是放松了,可你家的冷美人可是歇不了喽,不知道又该跑多少趟医院了。”

医生曾说她也许只能再活三个月,如今苟延残喘的熬过了六个月,这副身体早已经油尽灯枯了。

一个男人突然从身后勾住调酒师的后背,嬉皮笑脸的打趣着。

话音未落,贺琛阳道了一声:“三爷今天怒气冲冲的来,所谓何事啊?”

念暖双手环胸,嘴角慢慢划过弧度,“苏执,有句话你难道没听过吗?最毒妇人心呐。”

“琛阳,要不算了,安教授她……”谢玄话还未说完,贺琛阳把一整杯酒喝下去,将安易扑倒在沙发上,嘴对嘴的喂了下去。

护士和出来透风的患者纷纷惊呼,吓得四下逃窜,几个医生想拦着,结果却也是徒劳。

“真是可怜,胃癌晚期,身边连个看护的家属都没有,半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

暖暖……

“今天兄弟们都在这儿等着你呢。”说着,又倒了一大杯白酒推给她:“去敬杯酒,打声招呼。”

即使不让她自杀也活不了多久了,不过也好,死在他手上也算是还了债了。

心里暗暗骂着:“大尾巴狼!”

“真不巧,今天没带人出来,否则你的左眼就为了狗了。”贺琛阳放开许嘉,四处看了看,最后对那个狗腿所长说道:“你过来。”

谢玄看他俩又要僵,赶紧拍了拍贺琛阳的肩,打了圆场:“你们小两口的事儿回家解决去,魏哥还在呢,还不赶紧介绍介绍。”说着,谢玄就把目光投到往魏浩那儿去,说道:

“我……”

安易微微睁开眼睛,双眸仿若似一潭死水,静静的望着那抹只属于她的景色。

“你还真打算再用枪逼她一次!”

“啪!——”

谢玄拔腿飞到酒店,挤进纷扰的人群,到贺琛阳身后报道:“我说爷,下次您宽限小的几分钟成不?五分钟我很被动的。”

“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我贺九没别的本事,就是护短,看在你堂哥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念暖盯了几秒后,淡淡说道:

安易走了几步,坐到贺琛阳旁边。

贺琛阳用修长的两指夹着烟,猛吸一口,吐出厚重的烟圈

“贺九爷,你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念暖愣了几秒,她从面具下看到那抹伤情之时,心脏却隐隐作痛。

贺琛阳被这一问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可都已经四年了,她应该把自己忘了吧。

苏执一屁股坐在人群中央,没羞没臊的舞动着身姿。

为了见一次安易,他还真是“下血本。”

突然想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念暖的思绪——是苏执。

念暖伴着夜色下了班,而贺琛阳在马路对面看着她的背影,路灯越来越暗,可贺琛阳的内心似乎前所末有的明亮。

当年安易明明都已经……连这都能就回来!

这话一出口惹得谢玄谢玄心里直打鼓,这许三爷别的本事没有,挑拨离间倒是能跟贺琛阳装大尾巴狼有的一拼。

这话一说,吓得许嘉腿一软,趴在了贺琛阳的脚边,连连求饶道:“九爷,您看在我三哥的份上放过我吧,我、我愿意用许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来换!”

安易脸上的笑意更浓,只是似乎多了一份难以言语的感觉,似是歉意,又似悔恨。

贺琛阳目送三人离开后,将面具摘下来,眼里寒光更胜。

“是,我当年问过你,对我有没有一丝的好感,有没有喜欢过我。”

许嘉歪着嘴倒在地上半天,愣是被贺琛阳吓得没缓过来,虽然带着小丑面具,但眼里的寒光却令人发怵。

“后来还拿绳子吊了人家三天两夜才算罢休。你知不知道就因为那三天两夜人家安易在医院挂了一个星期的盐水,现在倒好了,人家把你忘了你就把人家给放了?都他、娘的八年了,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昨晚上的事情在公司里上下传得沸沸扬扬,天知地知,唯独念暖不知。

“朗姆酒的主要原料是甘蔗,加冰之后会激发出甘蔗的甜味。”调酒师把杯推到念暖面前,“尝尝。”

这是事实,她的心口处的确有条比手掌还要长的疤。

念暖扯出一抹笑纹,淡淡的说道:“还好,撑得住。”

……

第二天一早,果然就有人直闯创森集团大楼。

电话那头的谢玄迟疑了好久才回上一句:“你觉得他要动手?”

谢玄瞥到贺琛阳衣角上的血迹,一手抄起来,撇嘴叹道:

“人家还是恭大化学系的教授呢。”

魏浩伸出手,笑着说:“幸会。”

2

谢玄翻着白眼,撇撇嘴看着贺琛阳。“救谁啊?”

安易愣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道:“是啊,我也有今天,可人总是要死的,不过是早晚罢了。”

念暖拄着下巴尖,笑着看向苏执:

“很好。”贺琛阳一脚踩在许嘉的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吐出一句:“敢伤我的人,从今天起,你,就是个死人了。”

“贺少您怎么来了?”

贺琛阳抓着安易的手臂就向外拖去,根本不管安易此时是什么状态。

“没带人来还……”

念暖愣了一下,用左手揉了揉额角,微微一笑:“……可以,周末见。”

他那么恨我,又怎么会为我流下一滴眼泪。

谢玄简直要笑疯了,多少年贺琛阳都是西装革履的模样,现在打扮成这样……谁都不会想到这是贺九爷啊。

谢玄简直要被他这乐观心态给气懵了……听说过狐狸心态,可他这是红果果的二哈心态啊!

两人不咸不淡的握了一下。因为做实验的缘故,安易的手没有像一般女孩那样的细腻感,反而是有些干涩,指间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茧,触感有些冰凉。

贺琛阳捡起落在脚边的钢笔,在手里转了几下,“许博轩虽然是个草包,但是他并不蠢,当年他敢动远哥,就说明他的势力在当时就已经足够强大。”

谢玄嘿嘿一笑,“你们还不知道吧,九爷在家可是藏了个红颜知己,长的那叫一个精致。”

“滚。”贺琛阳淡淡的说了一声。

……

楼上是个高级会所,隔音设备不是一般的强,把门一关不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注意,更不会有人打扰。

贺琛阳轻咳两声,舔了舔唇角:“敢动我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酒被悉数灌入安易口中贺琛阳才算作罢,却不料,才刚起身回味唇齿间的酒香,就被安易一巴掌打会现实。

“谢玄,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打扰她了?”

语毕,那医生撒腿就往反方向跑,这可是贺九爷,是整个恭宁都没人敢动的人物。

“她,她是我的妻子,我很爱她。”

谢玄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置,撇了撇嘴,“兄弟,您今儿个要了许嘉的舌头,明天就等着许家那老头上门吧,搞不好啊,三爷也能到。”

“我安易,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将真心托付给任何人,也未曾对任何人动过心。”

等待是最漫长的告白,本以为在没有她的世界里生活四年已经慢慢习惯,可当见到她时,原来简简单单的四天都变得难熬。

自从她进来开始,贺琛阳的目光就没离开过。

“放开她。”喻子铭跨步进病房,一把将安易从贺琛阳怀里拉开。

尹念暖手里拿着杯朗姆酒,在炫光的衬托之下显得色彩斑斓。

念暖今天去上班的时候彻底成了所有人讨论的对象——“尹工才是真正的富太太,恭宁贺九爷的人,那个姓许的不过是和恭宁许家沾了关系,就在这儿做了经理吆五喝六的。”

医生将贺九爷带到721门口,弓着腰,小心翼翼的说道:“就,就是这儿了,九爷,您慢慢儿聊,我,我就先走了。”

贺琛阳走到许博轩面前,盯了他几秒,说道:“三爷慢走,我和七爷还有事,不送。”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易费力的叹息一声,“也对。”

……

“安教授,这是魏浩,咱这顿今儿归他请。魏哥,这是安易,安教授。”

“你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一起生活?甘愿把自己的爱拱手让人吗?”

GOG夜店里,几个男人瘫坐在真皮沙发上,欢声笑语,脏话连篇。

自杀……

“她还好吗?”

“刀——”贺琛阳向身后的兄弟伸手,拿过来一把二十多公分的刀,丢在安易手边。

医生跑到楼梯口才猛然想到,721里的患者,是那个胃癌晚期……

鲜血在半空中飞溅,那一刻时间仿佛顿住了,猩红在人眼里无比艳烈,似能把人灼伤一般。

安易笑着用手握住刀身,鲜血瞬间从到柄慢慢滑落。

四年后

调酒师摘下面具,露出原本的容貌,原来是当年声名鹊起的贺九爷。

一般这种聚会研究所上司都会包下一个大厅,随便吹嘘一番,在一个接着一个的鸣谢感恩,推杯换盏的有人多多少少的就染上了几分醉意。

“她住哪儿,我要详细地址。”

念暖皱眉,低声道:

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他这不会是把自己忘了吧?

贺琛阳把面具摘下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纹。

“暖暖,你好毒!”

“呦呵,不错嘛。”其中有人说道。

贺琛阳淡淡的点点头。

贺琛阳打电话给谢玄。

“三爷,您坐上这个位置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也听过我贺九的名声,虽然不如博远哥,但我这九爷的名号可不是我自己封的。”

“没来,应该是被事情耽误了。”贺琛阳沉声道。

念暖垂首,莞尔笑道:“那个人对先生一定很重要吧?”

念暖没有回应,在椅子上捂着胸口,脸色有些发青。

可她现在却不一定爱我……

“我答应你,只要安易能回来,我会离开她。”

她的眼睛非常明亮,但是看上去好冷,似乎能把人冻成冰那种冷,比贺琛阳的还要可怕几分。

合着这研究所是家族产业,怪不得一个小小的经理能让所长对他那么殷勤。

谢玄指着贺琛阳的鼻子,轻描淡写说道。

为首的男人身材颀长,面色阴翳的可怕,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把枪。

谢玄僵住了,半晌才缓过来,上一次他这么跟他说话貌似是几年前了……

贺琛阳挑明了是要赶许博轩离开,至于许嘉的事情只字未提。两人站在原地目送着许博轩愤愤离去,前脚刚走,谢玄就从沙发上“腾——”的站起身,一掌拍在贺琛阳的后背上,赞叹道:“可以啊你。”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起来洗澡,当贺琛阳醒来时,身侧的被子早已没了余温。

梅玉将至,天空满布着厚厚的云层,阴霾潮湿,一道惊雷将云层劈开,大雨骤然降世。

一旁的魏浩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说道:

念暖在后座上闭眼休息,听到车门响声猛然惊醒。

“上课。”

此话一出逼得许博轩哑口无言,一旁的谢玄也放了心。

也不奇怪,九爷的命令谁敢不从。

因不断挣扎的缘故,安易本被塞进裤子里的一小截毛衣翻了起来,露出一小截侧腰。线条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诱惑。

“怎么着贺总,追妻成功了?”

“你这么对人家,人家能来?”

安易拿起那把刀看了半晌,这是她曾经最喜欢的那把刀,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贺琛阳送她的,如今能死在这把刀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谢玄暗暗翻了个白眼,可转念又觉得贺琛阳可怜,当年他身上那股肃杀的气息似乎在这四年之内全部被消磨殆尽,又或许,从安易把刀插进心脏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变了。

“帮我保护好她。”

安易双眼紧闭,十分安静的躺在床上,仿佛已然死去一般。

贺琛阳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许博轩,从前的三爷是许家大哥许博远,后来许博远“意外身亡”,按道理应该重新排位,可许博轩却以“告慰守丧”的名义接替了许博远的位置。

贺琛阳用手指擦了擦下颚,说道:“等着吧,肯定能来。她承受了我这杯‘罚酒’。”

尤物……

死神原来真的在人身边,提着一把硕大无比的镰刀,从一个人出生就一直等待着,无时无刻不再等待着取人性命。

他原本以为,自己对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只剩下痛恨,他曾做梦都想将她剥皮拆骨放在嘴里一口一口的将她嚼碎。可当看到她真的要死的时候,自己的胸口却如掏肺剜心一般的疼,甚至想和她一起去死。

八年,你从未像今晚一样笑的那样灿烂,我以为你讨厌笑容,可现在才知道,你不是不会笑,而是你的笑容……从来都不属于我。

贺琛阳笑了笑,用手捏着安易的下颚,戏谑道:“听见了吗?有人为你求情呢,安教授。”

安易十分疼惜的看着手上的那把刀,曾经就是因为这把刀,所有都畏惧自己,如今操控刀的人用这把刀自杀,还真是大快人心……

谢玄的话音还为落下,贺琛阳就先一步说道:“地址。”

从安易坐下开始,魏浩就一直忍不住看她,纯白色的低领毛衣下能清楚的看见突出的锁骨,还有一小块颈窝。

当年安易好像说过那么一句:“我没那么矫情……”

“boss,她回来了。”

念暖这边的确在庆功,只是,情况不太妙……

方才的巨响就是连死人都能惊醒,又何况是安易。

小赵是她在所里的助理,年纪虽小,做事却麻利得很。

“欸,琛阳你别……”

谢玄连忙回过头,佯装什么也没发生。

苏执的脸一下子就变得严肃,嘴角一抽,捂着心口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怎么着大少爷,追妻成功了?”

“三年前你还记得你问过我的话吗?”

“欸,”大堂经理弓着腰,一副舔狗的模样“再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几个叫过来,我可告诉你,这位爷可不是好惹的,给老子好好儿的挑!”

调酒师愣了几秒,用手下意识的蹭了蹭鼻尖,盯着念暖那抹仍挂在脸上的笑意。

护士站的查房姑娘们才刚顺着长廊回到护士站,楼下就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身穿迷彩服,全副武装的男人推门而入,冲上楼梯,径直冲向病房。

“呦,小丫头又圣母喽?”

“安易,你也有今天。”

贺琛阳看着路灯下属于念暖的影子,颀长,却又不真实。

“没,没事……”贺琛阳语塞,半晌又道:“只是觉得,你跟一个人很像。”

贺琛阳语速突然放缓,敲打的手指也同时顿住,冷冷的说了一声:“但你动了我的人,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六年前,是安易第一次以贺琛阳的“女朋友”出来和兄弟们见面,而那一次,似乎是贺琛阳生生逼来的。

“贺琛阳,你放开小易,我也许能救她。”

谢玄心里暗自给贺琛阳竖起大拇指,他原本以为对上许博轩这孙子他会吃亏,可却没让许博轩讨到半点便宜,反而反将他一军。

“不是,是舌头。”

贺琛阳眼中一阵怒色,用舌尖舔了舔唇角:“安易,你又皮痒了是吧?”

“贺琛阳,我不是喜欢你,而是爱你,多少年前,不知道离现在多久,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那位调酒师带着一副小丑的面具,看上去十分滑稽,唯独是那双眼睛,仔细看去透着一丝柔光。

约莫三十分钟后,夜店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长发女人,向周围扫了一眼,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众人面前。

为首的男人一把抓住了一个医生的领子,将他提起来,冷冷的问了一句:“安易在哪个病房?”

安易定了定神,喘息道:“要发疯就滚回去,别在这儿丢人。”

调酒师放开扯着袖口的手,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抹离去的背影,此刻一切的灯红柳绿都因为她而静止,唯独她,渐行渐远。

贺琛阳则是一脸寒意,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两腿交叠,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许嘉,手指在桌上错顿的敲打着,一下,两下……似是盘算着如何惩治脚下之人。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念暖大口的喘着气,揉了揉眉心,半晌才说了一句:“小赵,去找所长。”

“兄弟敞开了玩儿,听说GOG里又新招了几十个model各个儿身材都是一顶一的好,今儿为了庆贺九爷回来,我做东,大家尽管逍遥快活!”

说着,几个看着不大的女孩子整整齐齐的排在几人面前,制服领口特意开得极低,裙角又提得极高,摆臀扭腰间露出一片雪白的大腿。

“呦,小许啊,是谁把你气成这样儿啊?你们都是瞎的呀,还不快扶许经理坐下!”又瞥了一眼椅子上的念暖,问了一句:“尹工你没事儿吧?”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笑着。

念暖远离在音乐下放飞自我的人们,独自在调酒台那边看着调酒师用尽浑身解数调出一杯酒,再慢慢的将酒倒进杯子,就这样看着,眼神定在哪儿,一动不动。

贺琛阳垂眸,嘴角微微勾出一抹弧度,启唇道:

贺琛阳努努嘴,点头道:“不错。”

还未干透的发丝扫过贺琛阳的唇角,惹得他一阵酥麻。

“爷,您是来跟我报喜的?”刚接起电话,谢玄就兴奋的来了一句,自从和安易碰面之后,他就觉得贺九的废话越来越多。

“不是吧九爷,装调酒师还不够,还装小文青约人家姑娘出来见面啊?”

贺琛阳的手僵在了半空,离开她……

两人折腾到很晚才睡。贺琛阳从来都是完事之后闷头就睡,安易看着墙壁上的大片阴影,寒意让她不自觉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三哥,话可不能这么说。”谢玄靠在沙发上,点了支烟,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大家都是兄弟,更何况……”

贺琛阳叹息一声,淡淡道:“不知道,她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哎哟我说,你不是让老婆放了鸽子了吧?”

八年前他亲自在燕京把她绑回来,逼着她跟自己好,也如他所愿,可他们之间,似乎只有安易对他的恩。所谓的爱,不过是贺琛阳一味索取罢了。

病床上,安易慢慢转过头,一动不动的用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过了半晌,用力挤出一抹不明所以笑纹:

安易盯着那杯酒看了看,薄唇紧抿了,纹丝未动。

“呦,九爷不够意思啊,连有人了也不跟兄弟们交代啊。”

此刻,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猛地把刀刺进自己的胸口。

“先生,您没事吧?”

贺琛阳死死地盯着面具,半晌才说:

这话一出来,边儿上几个准备叫嫂子公子尴尬的站在那儿,不知进退。

这话一说出来,魏浩彻底放开了,纨绔富家少爷配大学教授知识分子,这他娘的什么绝配关系。

也许她说的很对,自己无法和上天抗争,就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甚至还亲手将她推向灭亡……

也是最后一次……

在场的明眼人早已经看透了一切,这个贺九爷根本不把什么许氏集团放在眼里,他想要的,只是为尹念暖报仇罢了

安易,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谢玄赶紧打起了圆场:“九爷有点儿过分了啊,安教授要是不会喝就算了,让她沾沾唇,客气一下就得了。一会儿她还得开车回去呢。”

这手段也太狠了!

“原来是贺九爷啊,小的一时眼拙,竟然没看出来这是九爷,误会,误……人在721!我亲自带您过去。”

说话的人叫魏浩,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旁边跟着七八个身上穿金戴银的公子哥儿。

“安教授,来都来了,今天这杯,你一定要喝……”贺琛阳捏着安逸的下颚,力道大到自己的指甲都变了色。

半天才淡淡的说一句:“我不会喝。”

“拜托啊大哥,你可是贺九爷,当年你忘了是怎么把安易给抢来的了?你可赖在人家门口好几天,最后拿枪生生逼着她跟你在一起的,还威胁人家说如果不跟你好,你一声令下让医院给她开个死亡证明,让她一辈子都没有户口寸步难行。”

贺琛阳沉声道:“还在学校?”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女孩儿冲着人群中的苏执大喊,可苏执沉醉在纸醉金迷中,半晌才回答道:

这俩字一出,魏浩才知道“冷美人”究竟何意,即使在这么热闹的夜店里,那两个字也显得格外的冷淡。

语毕,贺琛阳迈着大步离开了,留下了吓蒙了的众人还有没了舌头的许嘉。

也许能救……

贺琛阳前阵子被老爷子支到永州去谈单生意,谁知道这一去就是半年多。

贺琛阳等到了晚上都不见念暖出现,心里盘算了无数种千奇百怪的可能性,最后终于按耐不住,给谢玄打了电话。

“你死了,我笑都来不及,我只是可惜少了一个供我玩弄的尤物而已。又怎么会想哭呢。”

“安易!——”

“呲拉——”一声。

其中有个女孩识趣儿点了支烟递给贺琛阳,紧接着就有人嘴对嘴的问着红酒。

“呦,九爷回来了。”

“她,是安易。”

念暖回绝道:“抱歉,我滴酒不沾。”

安易,你千万别死,你要等我,等我亲手了结你!

贺琛阳摇了摇头,摊手道:“得了吧,就她那脾气,拉出来扫兴。”

论毒,他家的尹大小姐还真就没输过。

他挑起一缕发丝在手指上缠绕着,却听安易冷不防的一声:“放开。”

身边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趴在贺琛阳手机旁边,等待着安易的回音,等了半晌,对面说出两个字:“不去。”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把眼前这个满眼温柔的男人和刚才在大厅里那个要人舌头的“贺九爷”联想到一起?

而魏浩更是打消了最开始的念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安易一来,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有些东西看着是好的,但有可能只是徒有其表,尤其是酒,越好看,就越醉人。

“贺琛阳,你以为你能斗得过老天吗,我要死了,要离开你了,你放心,我再也不回来了。”

我只是先你一步去探路罢了……

贺琛阳坐在床头静静的抱着安易,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他的气息,这是她第一次安静的呆在他怀里。

贺琛阳唇角一勾,十分亲昵的用脚勾着安易的脚踝,“过来。”

贺琛阳原本被逼回去的眼泪却因安易的一句话而再次夺眶而出,他不知在原地僵了多久,在力气用尽的那一刻跪倒在地,将泪水打在了安易手上,与血液的鲜红混为一体。

谢玄惊了,刚喝下去的酒呛在喉咙里险些没把自己送走。

“今天谢谢你,改天我一定好好感谢。”

贺琛阳定在哪儿,一句话都没说。

念暖回头对调酒师说:“我先走了。”

贺琛阳立刻拿起手机打给谢玄——

谢玄说得一点都没错,贺琛阳这口子别的不会,装大尾巴狼到是一个顶仨。

调酒师点了点头,“那周末……我可以约你吗?”

“你还真敢挑明了说他弑兄篡位,就不怕他真跟你闹掰了?”

安易眉头一皱,一言不发。

贺琛阳将她丢回到病床上,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满眼的嘲讽:

“子铭哥要是知道你带我来酒吧,你觉得他会不会拿手术刀卸了你?”

“小姐您从进酒吧开始就在我这儿坐着,这杯朗姆酒在手里拿了很久也没见你喝一口。”

直到有个小护士说道:

苏执从人群中抽离开,来到念暖身边,拿起了那杯朗姆酒,一饮而尽。

贺琛阳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道:“四十五分钟……”

贺琛阳从椅子上起身,而后蹲到许嘉面前,捏起他的下巴,戏谑的打量着,似在审视着什么,随即又皱了皱眉。

许博轩“膨!——”的一声把门踹开,吓得阻拦的秘书愣在原地瑟瑟发抖。

“今天的事儿就到这儿,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尽管让许老子来找我,贺某亲自解释。今天的事情谁要是敢泄露半个字给尹念暖,下场等同。”

“念暖,你平常不是上班就是在家里睡觉,这样容易退化大脑的,你呀应该多见见世面,多来活动一下。”

现在看来,传闻确实分毫不差。

她的大半张脸都被氧气罩遮住,脸颊已经消瘦得凹了下去,面色苍白的透明,眉眼间却仍能看出曾经倾城的容貌。

谢玄点头,和助理小赵一起把念暖扶了出去。

四年前发生过什么,她记不清了,喻子铭和苏执对此也是只字未提,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心坏了,换了颗心脏而已。

谁知那人还歪歪倒到的站在哪儿不肯走,端着的酒已经撒了大半,大着舌头喷了念暖一脸的酒气:“尹工、给、给我个面子,这酒啊、您一定得喝,不、不喝就是、不帮我的忙。”

被许嘉这么一嚷嚷,大厅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两人身上,许嘉估计是酒喝多了,脾气上来直接把杯子摔了,惊得在场众人,可没人敢上来阻止。

“在家。”

魏浩一掌拍到了贺琛阳肩上,“借你的光,难得今天能把大家都聚齐,带她来见见兄弟们呗,反正迟早得有这么一天。”

谢玄见状况不妙,刚起身打算拉架,却被贺琛阳抬手阻止:“三爷这话可就冤枉我了。”

念暖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一脚而已,我没那么娇弱。”

故意提“经理”二字,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想做什么。

“我不敢碰,容易出洋相的。”

她自己知道,不过是在熬过生命的最后一刻,不过是在等一个人——一个能亲手杀了她的人!

几个女孩麻利的“服侍”着众人。

听见“没那么娇弱”之时,面具下的脸突然一僵。

在酒吧那晚似乎听到那个叫苏执的男人叫她暖暖。

安易倒在了床上,轻轻吐出一句:

“不过长得真漂亮,把那些电影明星都给比下去了……”

大堂经理低着头,用眼睛瞥了瞥贺琛阳,立马狗腿的溜了出去。

谢玄看了一眼贺琛阳,眉头一皱,心里不停称赞——这些年没看他长别的本事,唯独是装蒜装的炉火纯青啊。

所长颤颤巍巍连走带爬的到贺琛阳脚边,战战兢兢地问道:“不、不知道九爷有什么吩咐、吩咐小人的?”

“小姐?”调酒师用手在尹念暖的眼前晃动两下,念暖回神,说道:“有事?”

贺琛阳把小丑面具紧紧的握在手里,盯着它半晌,开口道:

念暖回身一看,“你是?”

“据线人透露,安易他们研究所今晚在MIMI酒店有场大型的庆功会,你可以去那儿找她,如果……”

“尹念暖,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知道我是谁吗?敢不给我面子!”

贺琛阳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安易,似要把她死死地锁在眼里,将她现在的狼狈模样看透,刻到骨子里才罢休!

安易,当年我不懂爱而错过了你,如今你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这次,我不会再错过了……

贺琛阳点头,“嗯”了声,“明天继续去工作吧,那边,我已经调解开了。”

这家伙是个生面孔,绝对是最近才进来的,因为这儿的老人儿都被念暖拒绝了个便。

潜意识里总有人对她说“避开他。”四年前开始她就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人拿着一把刀,向她走来,可每当她想努力看清人脸的时候,却只能看清那把刀的模样。

听到几个字的贺琛阳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闪出一丝光亮。

“贺九你冷静点,你别……”

“你姓许?”

魏浩是个没事儿也要生搞出点事儿的二货,再加上这群人跟着起哄,要是不打电话让安易过来,恐怕自己今晚还真下不来台面。

贺琛阳抻了抻手指,把手垫在脑后,舔了舔唇,笑道:来呗,一个许三儿,我还没放在眼里。”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了。”安易将到对准自己的心口,笑着说: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如果小易能回来,你必须离开她。”

永世难消的疤痕……自己定下的规矩,怎么会忘。

苏执僵在原地几秒,趁念暖不注意拔腿就往门外冲。

念暖转身就走,可许嘉却冷不防的猛推了她一把,念暖踉跄了几步,抓住桌角才算勉强稳住身形。可谁知许嘉趁着醉意直接一脚踹到了念暖的胸口上,扶着椅子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安易,我曾说过,背叛我的人,身上要留下永世难忘的疤痕,还记得吗?”

贺琛阳脸上笑着,揽着安易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道。

每次这种聚会都像大型的相亲会一样,男男女女的都借着酒劲壮胆跟朝夕相处的异性同事们表白,尹念暖入所两年来,是被表白最多的一个,她早已司空见惯了。

三刀刺在神经最敏感的部位,而且必须对穿,留下六个窟窿。

所长看着那把刀好一会儿,半晌才用已经抖得不成样子的手颤颤巍巍的把刀对着许嘉,这刀可不比当年那把,估计要割上好一会儿才行。

贺琛阳勾唇,双手瘫在桌上,有条不紊的说了一句:“她害羞,不方便。”

安易的眸中划过一丝光亮,微微一笑:

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的等待着安易的到来。

魏浩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么冷淡的一个女人会被贺琛阳看上,见了真人才发现,贺琛阳这小子赚大发了。

“……资料没看完,明天教研要用。”安易淡淡的说了一声。披散的的头发丝上还挂着水滴,魏浩此时更是看呆了,安易的五官生的十分标志,双腿修长,看不出半分媚俗之气,气场高贵,端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安易,四年了,当年我答应过喻子铭从此消失在属于你的世界里,我本以为这很简单,可谁知短短四年我就已经忍不住了。

男人望着天空的双眸垂下,淡淡的说一声:“四年了,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安易!”

“小赵,这位许经理醉了,扶他去休息吧。”

男医生战战兢兢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一身戾气,只被他的眼神扫一下,就会让人不寒而栗。

这种刑罚,仅次于自杀,却比自杀残忍千百倍。

魏浩一听这话,立马凑了过来,紧接着另外几个的目光也跟了过来。

谢玄使了个眼色让秘书出去,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三人。贺琛阳坐在椅子上,优雅的翘着二郎腿,谢玄则是陪上了一副笑脸,淡淡的叫了一声:“三哥。”

贺琛阳嗤笑一声,一脚将许嘉踢开。百分之五十……

在场众人都张着嘴发呆,知道贺琛阳下过部队,可谁知真么多年了兵痞子的性格还是没改。大庭广众的就做出令人面红耳赤的事!

……

这口气从很久前就一直在吊着,潜意识里,好像有人在说——

“安易,看你跟了我那么多年的份上,我给你自杀的权利。”

“走吧小文青,一人茶记在兴嘉路33号,兄弟祝你追妻成功。”

提到“冷美人”,贺琛阳的嘴角不禁上扬。

“才没有,只是觉得她怪可怜的,一个女人,在生命的最后几天只能看着医院的墙皮上路。”

……

传闻贺九爷喜欢收藏,但藏品不是古玩字画,而是人的眼珠!

“尹念暖你装什么装啊,要不是我家,你早就饿死在马路边儿上了,小爷好意敬你杯酒都不给小爷面子……”

在场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安易,她……竟然敢打贺琛阳!

一听吩咐立刻走了过去,心惊胆战的把许嘉扶稳,可谁知却被他一把推开。还冲着念暖吼道:

贺琛阳一字一顿的说着,这话就像从牙缝里生生逼出来的,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还有……对她一厢情愿的爱。

安易,我后悔了,你回来好不好……

4

“是……”许嘉战战兢兢地说道。

1

“什么!”谢玄将手从贺琛阳的肩上放下来:“她不是……”

……

调酒师一听这话,淡淡笑了几声,随后加了块球形冰。

一上位就是五年,现在反倒成了名副其实的三爷。

她明明虚弱的像个纸人,声音也满是嘶哑,眼神虽然空洞,但那股傲劲儿却还和当年一样,未曾有分毫的改变。

两人对视了一眼,魏浩连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会儿,才像安易伸出手。

紧接着又有人说:“今儿个大家都在,不如拉她出来见见兄弟们,也好认认门。”

这时边上喝大了的同事才缓过过来,几个男同事纷纷扑上去架上许嘉,女同事则是挡在两人中间,以防许嘉再冲上去。

“许嘉,新上任的经理。”

贺琛阳冷冷的看着安易。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来酒吧不碰酒的女生。”

贺琛阳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亲昵的问:“下午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许嘉见到贺琛阳的真容后瞬间醒了酒,再加上刚才他那么关心尹念暖,此刻他想一头撞死在这儿。

“你们之间一定很恩爱吧?”

贺琛阳摆弄着自己骨节,十指交叉,两手食指不断的敲打:“你和我是兄弟,那许嘉就也算是我的弟弟……”贺琛阳抬眼对上许博轩的眼神,“敢问,冒犯兄嫂,我是不是该给他些惩罚?”

繁复的灯饰却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穿过宽敞却冷清的长长走廊,可那名贵的装饰却遮也遮不住房里的压迫和冷清。

贺琛阳默然的站在原地,几秒后开口道:

“我说尹大小姐,你这滴酒不沾的品质还真是千百年如一日。”

“我带了硝酸甘油。”

“没事吧尹工?”助理小赵把她扶到椅子上。念暖冲他摆手示意。

贺琛阳抓着面具的手更用力了,可当年安易的一切都拜他所赐,如果真的再让她见到自己这张脸,她会不会很失望?会不会就像第一晚那样抓狂?

安易一手握着刀鞘,一手握着刀柄,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就连骨节都泛起青白色来,刀从鞘里出来的那一刻眼前划过一道耀眼的亮光。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念暖喘息着冲所长摇了摇头。

一听“贺少”这两个字,那医生立刻换上了一脸谄媚。

念暖盯着杯里的酒,唇角划过一丝灿阳般的笑,令人移不开眼。

恩爱,或许吧。

这些人,都是恭宁有名的“太子党”,贺琛阳贺九的名号也因此而来。

6

安易抚过刀身,抬头盯了贺琛阳几秒,笑着问他:

“成,我打个电话叫她过来。”

“找暖暖。”

“我说九爷,您可听好了,明天,许博轩许三爷可能会替他这个堂弟出头。”

贺九爷盯着721房门,眼里的阴翳更甚,停了几秒他猛然抬脚一踹,“膨!——”得一声巨响,门板因惯性被反弹回来,又被九爷用脚抵住,房门大敞,他走了进去。

贺琛阳默然,那个人,对现在的他而言,无比重要。

四年前,恭宁市医院。

安易突然笑了,“贺琛阳,我就要死了,你怎么是一脸想哭的样子?难不成你舍不得我死?”

星空下,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望着头顶的星空,在黑夜的衬托下,星星显得格外明亮。

念暖盯着贺琛阳的背影看了半天,隐隐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贺琛阳意味深长的看着许博轩,他的意思已然明了是在说许博轩是靠下三滥的手段坐上了三爷的位子,可是五年来坐没坐稳,他心知肚明。

……

割完后,那所长竟还用个碗碟给贺琛阳过目……这下那群没见过世面的闻到血腥气后立刻捂着鼻子,连连作呕。

3

“三爷,我夫人可是被吓得不轻,要不是看在博远哥的面子上,许嘉……已经是个死人了。”贺琛阳的眸色突然一厉,可脸上却挂着笑意。

谢玄眉头紧皱,用舌尖碰了碰嘴角,默默说了一句:

“什么冷美人?”

他不敢放手,尤其是当她说爱自己的时候。

语毕,谢玄拍了拍他的肩膀,目送着贺琛阳骑着一辆二手的白色自行车往一人茶记去了。

“成,交给我吧。”

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

“九爷、九爷您饶了小的吧,小的不知道尹小姐是您的人,否则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碰您的人呐。”许嘉跪在贺琛阳面前,连连扇着巴掌,力道大的都能听见声声脆响。

“带上医疗设备五分钟,滚过来!”

“你去哪儿?”

“外套脱下来吧,别让安易看到血腥。”贺琛阳把外套脱下来递给谢玄,顿了顿手“她,现在叫尹念暖。”

“嗯。”贺琛阳点头,说道:“是喻子铭。”

围在周围的model自觉的退了场。

所长颤颤巍巍的拦在两人中间,一脸谄媚的问候许嘉:

贺琛阳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竟然笑了,原来这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明明深爱着你,却也无能为力。

“暖暖,子铭回来了。”

调酒师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一抿,将调酒器放到架子上,坐在念暖对面:

“不走了,老爷子把生意交给淼淼和沐阳那小子了,我回来好好放松一阵子。”

贺琛阳僵在了原地,毫无反应,也未曾吐出只言片语,只是死死地盯着安易。

那人身穿一身灰色西装,梳着大背头,直冲总裁办公室。前台的秘书拼命拦着,劝说道:“先生您不能进去,我们总裁在开会!”

这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手里拿着一杯香槟,醉醺醺的说道:“尹工,我敬你一杯!”

“九爷,你就看着吧,这群model一个比一个标志。”

5

听护士在议论721病房的时候喻子铭就察觉出问题,可谁想到是他来了!

“贺九爷!”

念暖把酒杯放在一边,酒杯碰上桌壁,发出宛若银铃之音,在两人间格外分明。

安易平淡的说着:“在实验室,不能分心。”

贺琛阳快步走到念暖面前,自动屏蔽掉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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