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有点事，今晚不回去了。”
“程渝，明天跟我去见我爸妈吧。”
地下车库。
淡淡的烟草味和他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撞了他满怀。一开始只是想要寻找发泄情绪的猎物，正巧对方也有同样的需求，也就顺理成章。
程渝刚上车，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徐深一声不吭上了车。
徐深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抱紧她：“怎么不多睡会儿？”
一瞬，随即将视线移开。
程渝双手撑着洗手池，水渍沾在脸上，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脸。良久，抽出两张纸擦拭，随后将纸丢进纸篓中。
“我养你。”
她是喜欢徐深的，可是她不敢接受他的情意。徐深虽未多说，可家庭背景简单干净，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弯弯绕绕，一听就是正经家庭。
被她祸害的人已经够多了。
可是她来了，在他怀里。
“徐深，我喜欢你，喜欢你……”湿漉漉的头发沾着汗珠黏在裸露的肌肤上，她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声音细软却不厌其烦地重复着。
“带你去卧室。”将她的高跟鞋脱了扔到地上，一步一步稳稳当当进了卧室。
徐深顿了顿：“程渝，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更近一步。”
程渝自嘲地轻笑一声，用力将身体摔在床上。
“不急着回去吧？”徐深蹲下身托住她的臀部，将她扛在肩上。程渝惊呼一声，抓住他面料考究的西装，只来得及向下拉了拉自己的裙摆。
“我不介意。”
程渝呼吸一滞，伸手摸了摸湿润的眼角。
“徐深，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我们的关系了。”程渝将腰间的手抽离，平躺在床上。
程渝这些年野惯了，起初只想着在纨绔圈子里混个名头跟程父拗到底，她的确单纯追求刺激地尝过几次禁果。第一眼她就知道徐深跟她之前遇到的人不一样，他为的不是钱，而是抱着跟她一样的目的来的。
文/慕卿尘
“嗯。”
程渝轻呵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该同情谁。
“去我那里。”徐深也不恼，发动车子，转动方向盘。出了地下车库，他从后视镜看了眼程渝，将副驾驶座的窗户往下开了一点。
徐深没想到他再次见到程渝，会这么狼狈。她没打伞，单手拎着高跟鞋赤脚走在雨中，不避雨不快走，一副自我厌弃的模样。
他们都一样，都只是想要逃离现实来这里释放自我的普通人。不过是想要以谋取一时的欢愉来暂时逃避现实罢了。
“我和你说过我家里的情况，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你。”她当然可以查，却从来没有过。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只是不想从冰冷的纸张中去了解他。
目光直直盯着女人的红唇，吻重重地落下，不轻不重地咬着她的上唇。门外传来敲门声，程渝身子一软，差点喊出声。
“技术很烂。”程渝嗤笑一声，掐灭手里的烟，身子探到墙边伸手关灯，“睡觉。”
怎么会不喜欢？喜欢，很喜欢。
徐深按住她的手，程渝讶异地回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程渝醒来的时候徐深已经不在了，关上房门时瞥见一男一女搀扶着摇摇晃晃走入隔壁的房间。
两人刚一见面，就互相表明了立场。她不喜欢他，他对她也没兴趣。就是做做样子，一起吃顿饭，各自回去有个交代。
程渝×徐深
“相亲的事以后再说吧。”不等电话那头回话，程渝先一步将手机挂断。
徐深睡醒的时候，程渝已经在化妆了。她张扬明艳，一点看不出昨夜狼狈的样子。
徐深将车座微微升起，眼里含笑：“你不觉得这里很适合干点什么吗？”
“下午去见我爸妈。”
“别在这里。”徐深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似有若无的热气惹得她痒痒的。到底是没失了理智，隐忍着推了推他的身子。
“不用了，我开车。”对方也没强求，两人朝两个相反的方向走。
“是他看不上我。”
手机震动了一下，陌生号码给她发了一个车牌号。程渝将数字记在心里，将信息记录删掉。
可是程渝，我好像不想放手了。
“你去哪？”低沉的声音带着晨间的睡意，徐深一边问着一边起身套上衬衫。
“徐深，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对他们很不好？怎么说那个孩子都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虽是这么说，她的语调里却夹杂着不加掩饰的讽刺。
一瞬，离开，徒留淡淡的酒气。
“程渝，你这个样子真丑。”徐深是来附近工厂督工的，眼下支开同事，将她一把扯到自己伞下。
徐深没逼她，将灯关上，也闭上眼，兀自说了一句：“我不会逼你。”枕边人的呼吸声并不平稳，徐深知道她没睡着。
“嗯。”
程渝一下子领会到徐深的意思，也黑了脸：“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不安分的大手自大腿向深处探入，徐深手一顿对上程渝笑盈盈的眼，声音沉了沉：“什么都没穿？”
-
“你父亲那边会介意吗？”他们算不上门当户对。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停了，里面的人抖动着浴袍，随后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浴室的门被拉开，细腻的灯光自浴室倾泻，一双赤裸的脚暴露在灯光下，白得晃人。
眼见程渝就要失去意识，徐深含住她的耳珠：“乖，回答我。”
“醒了？”程渝从另一侧钻进被子里，潮湿的冷气和女人的体温一股脑灌入。那张脸洗尽铅华明媚却不明艳，少了几分攻击性。
“愣着干嘛？下车吧。”徐深站在车外，得逞地笑着问她。程渝微恼，也推开车门下车。
程渝嗯哼一声，猛地用力将徐深按倒，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喜欢吗？”
“不过他对我有了愧疚，我现在是总经理了。”程渝深吸一口气，眼底是难掩的疲惫。
“你不走吗？”
“徐深，你把我抱得太紧了。”眼皮掀开一条缝，声音里含着明显的不悦。
—END—
-
“嗯，不合适。”
“第一次？”
跟着徐深进了他的公寓，还没回过神就被按在门上。之前在厕所有了那么一出他突然很喜欢这个姿势。程渝穿着8cm的高跟鞋大概一米75的个子被他完全圈在怀里，他的心也跟着被填满。
就当给自己一个机会。程渝去了。
徐深没应，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放进浴缸：“一起。”熟稔地剥落她的衣服，不轻不重地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徐深。”程渝轻轻叹了口气，“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还早。”程渝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烟，含住前端，点燃，猛地吸了一口随后吐气。一套动作老练而又成熟，丝毫不令人反感。
“刚刚那个是你喜欢的人？”
“我的家庭背景很简单，没有兄弟姐妹，家里只有一对父母。”徐深言简意赅，没有太多的赘述。
光线晦明变化，晃得人发晕，目光就这么不期而遇。后者倚在吧台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浓烈的红唇一张一合，晃动着酒杯朝他挑眉。
“你出来了。”她旋身面向他，眉间的凌厉柔和了几分，唇线拉平向上微微勾起，双臂环抱在他的腰间，“怎么不喊我。”
“不关你事。”程渝的脸色不太好看，别开眼，视线落在一处。
“争家产。”程渝说得理所应当，对着镜子抿了抿唇，利落地将挎包的拉链拉上。
徐深觉得自己疯了，程渝的身影总是出现在他脑海中。他想转移注意，也几次寻找新的猎物，到了最后一步却又从女人的身上爬起来穿上裤子走人。
一路无言。
“还有……”
“不知道，他要是不同意……”程渝将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双脚紧紧勾住他的腰，身体悬空，媚眼如丝，挨近他，“大不了，你养我啊。”
被包养的第一天。
“嗯？”
“……”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徐深没有避讳，同样平躺在床上。两人看着天花板，一本正经地考虑未来的关系，场面看上去有些怪异。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徐深开门离开，程渝瘫软地跌坐在地上，许久才缓过来。
“DNA鉴定结果，他们之间没有父子关系。”程渝的言语里听不出情绪，已经睁开的眼直直望着天花板，平静如水，“是我动的手脚。”真假其实一点也不重要，就算他们真的有血缘关系又怎样？她不喜欢。
程渝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徐深一只手拨弄着她的发丝，一只手又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如此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了。
徐深托住她的身体，堵住她的唇，随后在她耳边用气音说：“不想让人知道，就别出声。”
“明天去民政局。”
“你来干嘛？”程渝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与他斗嘴，“我没心情。”
“我被赶出来了，他停了我的卡，想逼我妥协。”程渝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抽出一包烟，雨水早就将烟浸湿，包装变得皱皱的。她拿出一根点了几次没点上，只好在手里把玩，“我没地方可去了。”
完事后，徐深耐心地负责善后，处理凌乱的床单，替她清理身子。擦拭以后将她赤裸的身体包裹在被子里，他从另一侧拉上被子，在看不到的地方将她搂紧。
“我也喜欢你，喜欢你，很喜欢你……”程渝每说一遍他就回应一句，身下动作始终不停。
-
“乖，放松点。”他的吻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耐心而又迫切，温热中带着丝丝疼痛。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卫生间。”程渝笑着将酒杯搁置在一边，徐深眼底一暗，仰头将杯底的酒喝干：“失陪。”
徐深在厨房忙碌，程渝找了件干净的T恤套上，一进厨房就挂到徐深身上。
徐深走近到她身边，可以听见她用严肃清冷的声音向电话那头发出指令。
徐深再见到程渝，是在一场商业晚会上。她是跟着她父亲来的，他看到她穿着抹胸的黑色晚礼服，摇晃着酒杯在人群中谈笑风生。有二十多岁的青年才俊主动搭讪，也有趁乱掐她的腰或是搂她的肩的中年男人。
程渝被放到床上，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你还没回答我，急不急着回去？”
程渝将烟头掐灭丢出窗外，转动方向盘，车轮从烟头上碾过，快速开出地下车库。
空旷寂静的空间里，高跟鞋与地面擦出清脆而有规律的声音，还能听见几声回音。周围很安静，程渝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一辆低调的黑色汽车上，拉开车门上了车。
她29岁了，程父给她安排过几次相亲，她全都放了鸽子还为此得罪了好几个商业伙伴，程父一边气恼一边不得不出面替她收拾烂摊子。
“你醒了？”徐深想得出神，手上的力度也就失了分寸。
“急也别回去了，推了吧。”从喉咙里刚刚发出的几个含糊的音节被吞没，起伏的身体紧紧的交织在一起。卧室里的喘息声和床摇晃的声音久久未停。
“我也刚出来。”徐深喜欢她这样亲昵的动作，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进去吧，阳台风大。”周围快速流动的气流使她身上好闻的味道萦绕在两人鼻息之间。
手触上手柄，刚将门拉开一点缝隙，门从外面被人顺势推开，程渝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抵在门上。
“讨好我。”徐深一手撑在厨房的桌上，将棱角的部分包住，另一只手托住程渝的腰，“这里，我们还没有试过。”
也不会放手了。
一时无言。朋友？恋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该怎么定义两人的关系。说是床伴才最为贴切吧。安分守己，不收支票的床伴。
“程渝，我的父母也不会介意。”徐深怎么会还不明白程渝的意思。他的父母都是很开明的人。
“我累了，睡吧。”程渝侧身将背对着徐深，眼睛却没有闭上。
“程渝，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程小姐，我送你吧。”
徐深一觉醒来见程渝不在，也没主动联系过她。只是想给她一些静一静的时间，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看到这一幕。
“大不了。”
“程渝，这次你必须去。只是相亲而已，不是叫你一定要嫁，实在觉得不合适就做朋友。”
程渝也没反抗，任由他折腾。轻轻哼着，流着泪也没喊停，指甲在他的背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你干什么？”
“程渝，我不许。”
没必要再去祸害他了。
-
“好。”他向来不介意，只是怕她不自在。今晚她缠他缠得紧，两条白皙紧紧锁着他的腰际。
“相亲对象。只是一起吃顿饭。”程渝多解释一句。
刺耳的重金属音乐在耳边碰撞，徐深穿梭在舞池周围。
“你下车，我今天有事要回家。”那人没动。
徐深身体一僵，将房间的灯打开，要程渝看着。随后，密密麻麻的吻落下。
徐深叫了一辆车，嘱咐司机漫无目的地开着，两人一起坐在后座。
湿漉漉的黑发被风吹着微微向后扬，T恤的衣摆也被微微吹起，与身体没那么贴合。
后来，她还是没能将他与其他人看作一类人。百花丛中过，最终还是让一片叶子沾在身上了。
“那个女人带着她的儿子滚出去了。”一句突兀的话没头没尾地传进徐深的耳朵里，他知道她在说程家的事。
“……好。”一个字眼穿过空气中的风声传入徐深耳中，“不回家了，去你那里。”
程渝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分明是自己拉黑了人家，却还是隐隐期待徐深能来找她。
❌不是总裁文！不是！不是！不是！
身影将她娇小的身躯笼罩，耐心地替她将最后一道防线剥落，他抱着她滚了两圈想要关灯，程渝先一步按住他的手，微喘着制止他：“今晚别关了，我想看着。”
程渝一阵颤栗，将双臂挂在他的脖颈间：“有进步。”男人的脸色刚缓和一些，又听见她的声音，“我调教得不错。”
“他们刚刚都碰你哪了？”
“今天过来得急，没带衣服。”
“去哪？”程渝系上安全带，神情镇定自若。
“喜欢。”细密的吻落在他的眼角、鼻梁，在喉结上停留许久，随后细细勾勒他的唇型。他扶着她的身子，任由她作乱。
绿灯转变为红灯，徐深用手包裹住程渝的手，连同她手背的微凉。他听见她打电话同程父说话。
“上次你说，谁技术不好？”昏昏沉沉间，男人黝黑的眼望着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怎么来了？”
“睡不着。”程渝矫情地黏着他，“你包养我，要我做什么？”
-
“几点了？”他慵懒地抬起眼皮，缓缓开口，声音低哑。
徐深看了她一眼，随即将视线移开。
身体浸入浴缸，徐深一边为她清洗身体一边同她说话：“程渝，别再让我看到你那副样子。”真的太丑了。
程渝落荒而逃。两人没有加微信，她拉黑了他的电话号码，算是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
“……”程渝只来得及抓紧徐深身上的衬衫，想说的话全都被堵在嗓子眼彻底吞没。
平时就是情乱，徐深也从未碰过她的唇瓣。没商量过，就是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如今这样她并不讨厌。程渝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有些红肿，唇上的口红拜某人所赐有些花了。她补好妆，调整好状态，这才重新回到会场。
“徐深，别开我的玩笑。”眼中丝毫没有波动，程渝盯着天花板眨了眨眼。
“……”
“没关系，不用带了。”两人走到床边，徐深将程渝抱着坐在自己大腿上，面向自己，两腿岔开夹住他的腰，“很好看。我很喜欢。”他很喜欢他的衣服上沾满她的味道，更喜欢她的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师傅，掉头。”徐深报了目的地，是两人上次待的酒店。如果不是将这间房长期定下来，她就真的没有地方去了。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开会，谈判，出差，完全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她转身贴墙，面向眼前的男人，环顾四周一圈冲他挑眉：“这里是女厕所。”
“徐深，他养的二奶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她说的他是程父。徐深没说话，只是听她说。
“脏。”轻飘飘的一个字从唇齿间吐露，“徐深，我很脏。”配不上你。程渝靠在椅背上，将车窗打开一些，点了一根烟纾解情绪。
他从身后将她圈入怀中，程渝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垂眸，继续说：“你就按照我说的办，今晚将策划案发到我邮箱。”说完挂断电话。
“还有什么？”
-
-
徐深洗完澡出来时，程渝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她先洗过澡，穿的是徐深的纯白T恤，长到恰好遮盖住大腿根。
-
一个正经家庭怎么能够接受她这样的女人？私生活不检点，个性张扬，抽烟喝酒样样行。她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
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今晚她本来可以不来，她应该将纨绔的过往全部掩埋，回去做她的大小姐她的总经理，然后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继承家族企业，安安稳稳地沿着轨道过完一辈子。
“嗯。”她对如今这副样子一点都不意外，也不是第一次坦诚相对了。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徐深都没见到程渝。说到底，两人只是床伴，连朋友都算不上。
徐深刚将车停好，程渝“啪嗒”一声将安全带拉开准备下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