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一边打酒，一边在心里记着数，打了足足十六提方才罢手。他把酒漏子拿出来，往葫芦里看，却看不见一丝水光。
应该打满了才是。店小二晃了晃手里的葫芦，又看了一眼葫芦底，并没有裂缝。
葫芦没有满，店小二只好接着往里打酒。酒是越打越多，葫芦也越来越重。
本来他是一只手拿着葫芦，一只手拿着酒提。这会子，他一只手已经拿不住酒葫芦了。只好把葫芦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接着打酒。
打到三十斤的时候，店小二一只手已是扶不住了，只好扔开酒提子，两只手扶着酒葫芦。
这时老头走过来，一手提起葫芦，晃了晃，“怎么半天只打了这么一点，连底子都没盛满。”
光底子就三十斤，这要是打满了不得几百斤！
店小二暗暗咋舌。
“算账吧！”
老头坐在凳子上，喝着葫芦里的酒。三十斤的酒，他一只手就轻轻松松地拎起来，一点也不见勉强。
店小二扫了一眼桌子，在心里快速的算了一遍，又拿出一个算盘，在老头的面前算了一遍。
“一盘肉，三十二斤二两的酒，一共是九钱一分。我们掌柜的说了，一分就不要了，您给九钱就行。”
店小二把算盘递给老头看，表明他没有乱算账。
老头听完，从怀里拿出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你看这些够不够？”
店小二拿过银子，先是仔细地验了验真假，确认无误之后，又勘验了成色，称了重量。
“您这是上好的银子，重一两三分。您是再要点什么，还是就找您钱呢？”
“你这酒缸里还有多少酒？”
酒缸可以盛四十斤的酒，但是酒液蒸发，所以里面大概有三十六七斤的酒。方才已经舀了三十二斤二两的酒出去，所以应该里面还有四五斤的酒。
店小二如实说了。
“剩下的酒我也要了，钱够吗？”
“够，还有的找。”
“剩下的钱我不要了，算是给你的小账吧。”
乡下地方，不比城里，别说是小账，就算是他这样一顿就花了一两多银子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店小二一听立刻喜上眉梢，殷勤的说道：“那这酒我是给您灌到葫芦里，还是舀到盆里？”
“都不用。这些酒，你打给他们喝。”老头指着旁边的人，“相遇既是有缘，请你们喝几碗酒。”
八个人一直在旁边看着呢，知道老头非常人，一直心存惧意。可是一听他要请他们喝酒，就立刻高兴起来，一个个的都站起来向老头道谢。
八个人一人拿着一个碗的争先恐后的去舀酒。只有赵守财没有动。
老头看着赵守财，眼珠子一转，拿起一个干净的碗，舀了一碗酒，向赵守财走了过去。
“天气热，喝碗酒，消消暑气！”
赵守财虽不好酒，可是一碗酒送到眼前，又不要他自己花钱，喉咙也有些动了。
“那就多谢了！”
四五斤的酒，九个人一晃眼就喝光了，赵守财也喝了两碗。
他们正想着再谢谢那位老头时，人却早已离开了。
这是三天前的事。
4
傍晚，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头顶，没有落下去。
赵恒一手抱着一个西瓜，一手摇着折扇，走在路上。
西瓜是从今天早上从郊外运进城来的，昨天晚上刚从地里头摘下的，特别的新鲜。
运瓜来卖的人说，今年雨水少，瓜特别的甜。
赵恒一听立刻买了二十几个西瓜，古董铺子的伙计和家里的下人，一人分了一个，还剩下五六个，剩下的放在了井里。
刚买，就开了一个，确实如卖瓜的人所说，汁水足，甜如蜜，还是沙瓤的。
赵恒等太阳刚刚往西边移，他就抱上一个西瓜，往淳于义家里去。
赵恒从古董店走到淳于义的家里，花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可还是流了满脑门子的汗。
他抱着西瓜，喘着粗气的进了亭子。
“今天太热了！”
赵恒把怀里的西瓜放在地上，用力的扇着手里的纸扇，拉着衣襟往怀里送风。
“你拿了什么来？”
西瓜像是长了眼睛，一条直线似的就滚到了淳于义的脚边，淳于义伸出手摸着西瓜问。
“是西瓜。”
赵恒把西瓜抱在矮几上，盘着腿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