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的“宝贝”(2)

2019-10-09 12:49:03

悬疑

黄医生道,“恩,我们也治好了不少伤人的病人,在我们的治疗下变成李闲这样的倒也不多,我们采取的是非常成熟的治疗方法,我们采用的药物都是国内最先进的。”

听了黄医生这几句话,我觉得恶心起来,我顿时觉得同是医生,他却比九院那位院长不知差了多少,九院的院长想尽办法治疗病人,而黄医生他们却用什么“先进的药物”将病人治得“不再伤人”了事,但治得这么像木桩一样,也算是治好了么?而他什么“也治好了不少伤人的病人”我想多半是欺人之谈。我甚至想,如果我找到李闲的时候他如果一会清醒一会发疯,说不定我就可以在他清醒的时候问出他“宝贝”的实情,但已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已经同一个傻子差不多了,这市精神卫生中心已经把一个疯子治成了一个“傻子”,而其他我不知道的病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变成了“傻子”。

我心下又是气愤又是失望,便离开了市精神卫生中心回到了住地,我想起九院院长要我向他“汇报”李闲的情况,便打电话给舒铃问了院长的电话,打给院长委婉地告诉了他李闲现在这种“呆若木鸡”的状态。

院长听后声音似乎有些难过,“唉,都怪我,倘若我再试试什么方法或许就能把他治好了,市精神卫生中心高明的好医生也是有的,但不大尽心的医生恐怕也是有的,唉……”

他说了良久,叹息不已。

我也觉得甚是失落,便挂了电话,我又拉出那箱子,那出那几件“宝贝”,看了看,特别是那碧玉扳指,我越来越觉得爱不释手,我想既然事情无法查出真相,我就把这几件“宝贝”送给王川算了,不过我自己很喜欢这个碧玉扳指了,我想把它留下,就必把其他三件“宝贝”送给王川后他也会心满意足吧,我只说我自己要留着,他得了三件,也不好再找我要这一件吧,于是我决定让他先看看其他三件再说,我就打了个电话给他,王川接到我的电话很是高兴,忙问我是不是碧玉扳指的物主回来了,我说不是,而是有其他三件类似的东西朋友托我给他鉴定,并且同时寻找买主,王川听说又有三件东西,又颇兴奋。我告诉他明天我开车带他他家里去给他鉴定,他连声说好,我们便挂了电话。

我又看了看这碧玉扳指,我想,这些说起来终究是李闲的东西,他疯了也罢了,傻了也罢,我要处理这些东西至少得去告诉他一声,也算有个交代。当然我更想处理之前给他看看这些东西,只是那短刀、铜镜、瓷杯都不是很好带进医院,于是我决定明天先再去市精神卫生中心一趟,将这碧玉扳指拿到李闲面前给他看看,将我想这么处理这四件“宝贝”的想法给他交代一遍。

第二天,我就带上碧玉扳指开车来到市精神卫生中心找到那黄医生,告知他我又来探访,他见是我,便叫一名女护士将我带到李闲的病房去,那女护士带我到了李闲的病房后她便走了。

李闲还是那样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眼光不知聚焦在地上的什么地方,我又坐到李闲的病床旁,和他并肩坐在床沿,我拿出碧玉扳指,将挖出箱子,准备将那三件东西送给王川自己将留下这碧玉扳指的情况简略地说了一遍,他却只是木然,一直都是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子,我叹了口气,书道,“李大哥,我走了,这东西想必是你的,你再看他一眼吧。”我便用右手拿起那碧玉扳指凑到他眼光下几秒钟,然后想离去,突然,我的右手却被一件东西给牢牢套住了,我心中一惊,原来套住我手的是竟是李闲的左手,然后他的右手将我碧玉扳指夺了过去!

“李大哥,你?”

却听李闲喝道,“你是什么人?!这东西你从何处得来?!”,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难道他又疯了么?他要“砍”死我么?我吓得赶紧抽回右手,幸得他这时一心一意地瞧那碧玉扳指去了,把我的手握得不牢,我便将手抽了回来。

我见他不像要伤我,心神略定,道,“李大哥,我是‘叶子’啊!”

“‘叶子’?……胡说,‘叶子’搬走时不过是小孩子,你骗不了我!”

我这时候想,难道疯子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吗?我便道,“李大哥,那啊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三十多年前?”他的神色颇为惊疑。

我看他的眼神却觉得他的神智却似乎已颇清醒,只是他能明白这已经是三十多年后了吗?倘若现在有一面镜子就好了,他看到自己的样子自然就明白了,但他看到自己的样子会不会被吓死呢?也许他看到镜子会觉得昨天自己还是个生龙活虎的青年,今天却已成了个白发老头,这世间有谁能够接受这样的打击?

我便又觉得不该把话一下子说得太明,便扯开话题道,“李大哥,我找到那箱子了,箱子里的这碧玉扳指和其他那三件‘宝贝’是你的吧?”

他听我说到箱子,突然纵声大笑,“哈哈哈,哈哈”,笑声却又是愤恨,又是凄然,他笑止又道,“唉,总算给人找到了,再也保不住了。”

我忙道,“怎么会保不住了,李大哥,箱子若真是你的东西,我立马把他搬来还给你。”

他瞧了我一眼,看他神色却是不信我,“哈哈哈,还给我?你休骗我!不过既然给你找到了,那‘宝贝’定然就这样毁了,我就把那‘宝贝’的由来说给你听,教你们这些混蛋日后羞愧而死!”

我见他神色颇为严厉,那是我小时候从没有见过的他的神色,而且我也颇为好奇‘宝贝’的来历,便不插话,听他接着道,“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混蛋哪里知道这些‘宝贝’的大来历!哈哈哈,当日我从一盗墓者的手中买来我就看出这些‘宝贝’大有来头,像是东汉时的古物。”

我想王川看了碧玉扳指便说是唐朝之前的东西,提到的几个朝代里也有“东汉”,只不过他的眼光终究没有李大哥厉害,李大哥说他一见便知道是“东汉”,但李大哥看了四件,王川不过只看了一件,倒也情有可原。

接着听李闲又道,“我拿给我的导师齐教授看,他也说是东汉时的事物,并和我一起研究,查阅典籍终于弄明白这些‘宝贝’乃东汉末年魏武帝曹操的!那盗墓者必然是碰巧盗了曹操墓将这四件‘宝贝’弄了出来!特别是那柄宝刀,最是名贵,曹操与曹植皆有文章记载,曹操当年共铸宝刀五柄,分赐给几个儿子后自己最终竟留了一柄下葬,那宝刀锋利无比,当真是难得之宝!”

我顿时颇为惭愧,自己只觉得那碧玉扳指好看,便颇为喜欢,竟然没将那千年不锈的宝刀放在心上。而他还提到“导师齐教授”,莫非他曾是某个大学学习考古的大学生?

只听李闲又道,“唉,可惜啊,当时混乱不堪,齐教授和我得出结论后他便要我把这四件‘宝贝’藏起来,哪知道‘宝贝’是保住了,可他老人家却被这些混蛋残害致死了!最后究竟泄露了风声,这些混蛋竟拷问我,要我交出‘宝贝’给他们将这‘封建毒瘤’给铲除了,哼,我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不会说的,哈哈。用烙铁烙我的背,割我大腿的肉我就会吐露吗?哈哈,我不会!这等至宝怎么能让这些混蛋轻易毁去?”

我听他笑声中满是愤恨之意,心下也颇凄然,又惊道他背上伤不是给开水烫的竟是给人用烙铁烫伤的,而大腿上的肉竟也是给那些人割去的,真是残忍至极!又听他道“封建毒瘤”,莫非残害他和那“齐教授”的是红卫兵么?

却听他又道,“这些混蛋天天来搜查、打砸,那‘宝贝’我虽藏得隐秘,那知道那天还是被这群无恶不作的杂种给找了出来,我当时愤恨之下拿起魏武帝曹操的宝刀将他们全都砍死了!那天来了七个人,哈哈,我就砍死了七个,这魏武帝宝刀果然是锋利不比,杀敌利器!哼,什么红卫兵,小屁孩子而已!看见老子砍杀吓得一个个都流屎流尿,腿都吓软了,哈哈,被老子一个个全剁了,恐怕这些白痴到死也不知道魏武帝是谁,曹操的宝刀竟用来杀这些废物真是委屈了!这些废物只知道叫‘毛主席万岁’,哪里知道曹操这样的大英雄,哈哈,更不用说什么刘秀、李世民、赵匡胤这些英雄人物,他毛主席比得上么?毛主席可比人家差得远了,顶多就算个朱元璋一般的人物,就会教人剐人皮,割人肉,算哪门子英雄?万岁万岁,哈哈,又出一个皇帝么?当年始皇帝焚书坑儒不过坑杀了几百名方士便被称做暴君,他烧掉的书有今天烧掉的多么?他砸掉的文物有几天砸掉的多么?他杀掉的那几百个方士比得上今天全中国有被残害至死的知识分子么?秦始皇暴君的恶名真是白背了,哈哈,他恶得过今日么?!哈哈!”

我心下骇然,李闲竟然真是被红卫兵残害然后不得已杀了七个红卫兵,料想后来他拿着箱子从学校偷跑到我们这里,然后租了我家的房子,那时候混乱不堪,每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打死,突然死了七个红卫兵,那又有什么人会着紧?

我却听他笑得越笑越厉害,越来越又近乎疯狂,不免有些害怕,忽然他大喝道,“你找到了,我连你也砍死!”

便向我扑了过来,对我大打出手,他疯狂得力大出其,被抓住无法逃脱,幸得这时候有护士经过,见情形不对,叫人来把我救了,却见他们将李闲绑在病床上,他一时大笑,一时大叫!他们给他打了一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消停下来。

不久那黄医生听说后便来到我,他显得很生气道,“他本来好好的,你怎么把他激疯狂了?!”

我本想讥讽他几句,但我还没完全从刚才李闲的话中回过神来,便没理他,他也没办法便走开了。

我想,李闲这样本来非常好的、非常有前途的人竟然让文革就这样给毁了,在那个残害人、杀人的年代,像他这样的人竟也不得已杀了人。文革让人疯狂,忽然我又想起刚才那位黄医生,可今天呢?今天又让疯子变成傻子么?

我看着刚才我乘乱偷偷拿回来的碧玉扳指,我想,刚才李闲一定正常了片刻,他看到这碧玉扳指时清醒了一阵,只是,那残害让他的精神遭受了永久的伤害,他终于还是又疯狂了,我再不可能将这些“宝贝”还给他了。

忽然我又一转念,他虽然疯了,可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他所一直坚持的东西却没有片刻离他而去啊,他并非便就此没有“宝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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