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雁并未伸手，姑娘说了祁公子给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收。
祁琚知道灵雁不会接下，将手中的罐子往廊下一放，转身离开了雅居。
灵雁喊了几声，可前面那人头也未回。她只得将羊汤拿进雅居。
灵雁很是疑惑，为何姑娘自一月前与祁公子见面之后，就开始沉默寡言，并且拒绝见祁公子了。她记得当时姑娘并未与祁公子有任何不和睦的迹象，既然两人相谈甚欢，那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呢！
灵雁想的头痛，她家姑娘说她是个没有心眼的单纯孩子，当时她还反驳，如今看来姑娘说的真是对。
霜九看着灵雁怀中的罐子，默不作声。
“姑娘还是喝些吧，若是着了风寒，十天半月也不见好，这个冬天咱们主仆算是难熬了。”
霜九垂眸，她何尝不想见祁琚，何尝不想与他双宿双飞，奈何天意弄人。
为得两全法，她只得与其断去联系，再不相见。
“往后，就闭门谢客吧！”
自这日起，霜九便再也没出过雅居，直至两月后的一天，祁琚的贴身仆人来到了雅居，说祁琚生了重病，在南苑的山庄调养，必定要见霜九姑娘一面，若请不过去霜九姑娘，那仆人便日日守在雅居，绝不能回去。
霜九叹气，他知道自己生性善良，断不会因为自己而让他人受苦，他算准了自己会去。
南苑在城的西南方向，离蝶香苑并不近，甚至有些远。
霜九坐在马车中，抚帘看向车窗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时而拧眉，时而摇头，葱葱玉指捏紧衣袖。
为何时辰过的如此慢，为何路途如此遥远……
灵雁等候在院子，自家姑娘已进入半柱香的功夫了，为何还未出来，难道祁公子病情严重卧床不起了吗？
“祁琚，你为何利用他人胁迫我，为何要骗我？”你可知我心中有多担心你。后面的一句话霜九没有说出。
“胁迫姑娘，实属无奈之举，可祁琚若不这么做，恐怕会遗憾终生。”祁琚一身素净白衣，眼中情意绵绵。
未等霜九说话，祁琚又道：“在下心仪姑娘许久，心由姑娘欢喜而欢喜，前不久给姑娘写信道明，奈何姑娘并没有给在下明确答复，所以今日，在下要个答复。”
霜九睫毛轻颤，过了片刻，轻声开口道：“祁公子真是会说笑，您是侯府公子，身份尊贵，而霜九是风尘女子，儿时便入了青楼，怎能与公子两两相望，互生欢喜。”
“霜九，你只是被生活所迫而入了青楼，和那些青楼女子不一样，你单纯善良，自尊自爱，从未与人有过任何逾矩之事，虽入青楼，却未失贞洁，这便极好。”
“可，名声终究是不好的。”霜九道。女子一入青楼，哪有贞洁可在，即便未失，可名声终究是不好的。
“户部有我相识好友，你无须担心。”他是侯府公子，侯爷的嫡长子，若是想给一个人换一个新的身份，有何难处呢！
“霜九，我从未对一人有过如此的深情，往后，你便是这个人。”祁琚看着霜九，深情款款。
霜九点头。
“若君未有离别意，吾可随君赴前程。”
祁琚欢喜，将霜九拥入怀中，霜九吃惊，正欲推开，祁琚已然将她松开。
她知男女有别，而他亦是如此。
仅是眨眼一刻，祁琚已手足无措，眉眼间皆是笑意。
5、
怕人寻问，强颜装欢，瞒！瞒！瞒！
自那日两人互诉心声后，感情日益深重。见面的次数也愈来愈多。
起初，霜九劝祁琚，不可来往如此频繁，女子未出阁，本就不该与外男私下相见，更何况，她还是青楼女子。
可祁琚不以为意，他觉得霜九因生活所迫才误入青楼卖艺，并没有失去些什么。只要他不嫌，别人便不嫌。
可一些时日过后，城中传遍了二人的事。
说是流言风语，却也不是空穴来风。
侯府的嫡长子隔三差五进风月场所，偶尔几次可以说是协作士郎大人查案，可次数多了，又作何解释。
“天气如此炎热，你怎又来了。”霜九看着面前满头大汗的祁琚，埋怨了一句，却还是赶忙将他迎进屋里。
“竹山的清泉最为清凉，给你送来解暑。”
“哎呦，霜九可真是遇上了个深情公子。”一个穿着薄纱襦裙的女子缓缓走进屋内，轻笑。
“可不是嘛，咱们在这待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哪个臭男人送来过什么真心实意的东西，平时也不过是给些臭钱罢了。”另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接话。
“我说九儿啊，你可千万要抓牢了，千万别让这男人跑了，不然你这辈子真的就没出路了。”清秀女子又说道。
“秀娘。”霜九轻声叫了一句，像是娇嗔。
随即掩面，轻罗小扇下是上扬的红唇。
霜九是欣喜的，亦是难过的。她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却还是一头栽了进来。尽管她知道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
侯府，一座豪华的府邸。里面的人也是常人平日里不能见到的。可这一天，女子霜九却走进了这座府邸，见了里面位高权重的昭华郡主。
昭华郡主是从小陪在太后身边长大的朝廷重臣之女，因备受太后喜爱，特封了郡主，嫁给了侯爷，后来生了祁琚，地位在侯府更高了一层。
郡主是位骄傲的中年女子，她坐在那儿不说一句话，只是偶尔看一下跪着的霜九。她双眼炯炯有神，眼尾微微上挑，虽年过四十，可岁月却不曾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痕迹。
“霜九姑娘是位聪明人，不用我明说，想必你也知道我此次把你请来的目的。”郡主说了话，只是眼睛并未看向依旧跪着的霜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