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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一下,赶紧清洗。”清澈干净的男声,带着点书卷气,应该还没毕业吧,张媛媛擅自给他的身份做了设定。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张媛媛才意识到这个戴眼镜,充满着书卷气的大男孩是这里的服务员。
“请大家注意,如发现该男子踪迹,清及时与当地警方联系……”
这天,张媛媛带着失落的心,很快离开回家了。
桌台上的酒瓶数量越来越多,他笑得那么开心,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很健谈地样子,不时逗得那些女人笑出声来。
张媛媛的生活与之前并无两样,趁着有阳光的日子,收拾房间,打扫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在之前陈煜住过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本日记。
公司聚会,和同事一起来“赫兹”,她从洗手间回到座位时,陈煜却“不小心”弄洒了她那杯酒。
陈煜是个肄业的研究生,名校化学系肄业,原因未知,他好像很健谈,酒吧的工作完全是因为喜欢沉溺在那种嘈杂的氛围中,只需你按部就班地工作就好,不用想太多,巨大的音响声让你忘记一切。
“呃,好的,谢谢……你的鞋……真对不起,我给你擦干净……”张媛媛涨红着脸一边道歉,一边弯下了腰。
昏暗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在这里,可以让人暂时忘却一切,随着音乐扭动身体,踏着节奏,烦恼和头发一起忘我飞扬。
“你回哪儿?我一个人住着大三室,要不,一间借你住吧。”张媛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也许是为了更加接近这个年轻人,想着给他一些温暖。“就算,就算是我感谢你今晚为我做的吧!”张媛媛诚意满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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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媛媛再次快速地翻开日记本,想要证实她内心的想法,之间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我遇到了一个很像姐姐的人,有几次都恍惚把她当成了姐姐,她是我在姐姐离开后,唯一遇见的一束光。我不愿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我选择自首,我不想揭露姐姐受侮辱自杀的死因,我要保护她最后的尊严,我要让可耻之徒一辈子背上杀人的罪名。”
“是他?是他!怎么回事?”张媛媛看着镜头里的人,这不就是陈煜吗?他跟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嫌疑人?不不不,不可能的!他是那么温暖细腻的男孩子。仔细回想一起相处的这些日子,好像除了他的形象与个人讲述的家庭情况,她对他,其实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张媛媛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内心还在琢磨陈煜今天的行为,可是,
电视上出现的被害人一家照片和犯罪嫌疑人照片,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
“……姐姐穿着高领毛衣,我也还是看到了她脖子上的伤痕……我反复追问受伤的原因,她却只是流眼泪……”
张媛媛握着这本日记,没有继续翻看,她彻底惊呆了,这么多天,与她一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究竟是什么人?是新闻里的“杀人狂魔”?还是…….?
“今晚有点喝多了,说得也有点多,我该回去了。”陈煜站起来。
张媛媛由最初的羞赧、脸红,到后来的无所谓,“反正这里灯光灰暗,压根儿也看不到我的脸红‘’,这种想法使得她的胆子越来越大,继而明显的搭讪开始了,反正就是来这里就一定要和这个男孩儿说上几句话。
“没什么,你,很像我姐姐,谢谢你,希望你比我姐幸福!”陈煜说完就回房间休息了。
张媛媛还沉浸在陈煜那天的那番话中,一周后,陈煜离开了。没有任何预兆的,走了。房间收拾地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来没有居住过除张媛媛以外的人一样。
也许是酒精放松了他的神经,他主动同张媛媛谈起了他的家庭,那残破不堪的组合家庭,父亲在他年幼时去世,母亲带着姐姐改嫁,他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原本只在暑假时见姐姐,可自从继父的儿子搬来与他们同住之后,他们之间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呃…真巧!”张媛媛有点小激动。
“我恨我的母亲,这种人怎么能称之为‘母亲’?她一直都知道!她在助纣为虐!我恨她!她和她的禽兽丈夫,还有她那该死的继子!他们一起“分享”了她,而她为了我,苦苦坚持着,她真傻!……”
杀人案件终于侦破,似乎没人再去关心这个外表干净的大男孩是怎么沦为一个杀人狂魔,三条人命在他手里如同蝼蚁,“泯灭良心的杀人狂魔”占据各大报刊、新闻、大公众号的头条,街头巷尾的人们都在热烈讨论,究竟是什么让这个年轻走上了犯罪道路。但一切都是人们的猜想。
“媛媛姐,你说这世上的坏人是不是都会遭到报应?”陈煜问张媛媛。
星星的秘密 1
“我要杀了这帮’禽兽’!用他们用过的方法。”
以前和别人一起来,都是聊天,喝酒,猜拳,游戏,偶尔也下到舞池中去跳上一会儿,但是,渐渐地,她越来越喜欢自己一个人来,点一些酒水,坐在那儿,静静观看他工作的样子,甚至他在看到她来了的时候,远远地向她微笑点头,她也礼貌地点头回应,算是打了个招呼,就连这么一个礼貌的微笑,张媛媛都感觉是她专属的。
“姐姐死了,我再也没有姐姐了。”
张媛媛很好奇陈煜的姐姐为什么会“离开”,可是,又不好开口问,只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张媛媛和几个朋友一起沉醉在这间叫做“赫兹”的酒吧。除了这里能让人放松外,如果说还有什么别的原因,那大概就是他了吧。
“该男子涉嫌杀害G市两男一女,据调查女被害人吴晶与年长的被害男子袁成系再婚夫妻,年轻被害男子沈君系女被害人与前夫之子,嫌疑人袁辉为被害人袁成与前妻的儿子,作案手法残忍至极,用丝袜勒死女被害人后,用同样的作案手法杀害沈君及其继父袁成。并使用利刃划烂沈君的面部,在现场的食物中发现了大量剧毒,从现场摆放的营养品和水果,可推断沈君是前来探望母亲与继父,沈君原有一姐,于半年前跳楼自杀身亡……”
留下站在客厅的发愣的张媛媛。
两人酒吧不远处的河岸公园,借着河边的微风,开了几罐啤酒,手指间的香烟徐徐燃起,聊聊起来。
张媛媛扫了一眼卡座的其他同事,大家都在各自聊天游戏,却越发像是在掩饰什么。反正一直在公司都是被排挤,她已经习惯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愿意相信这个陌生人。
后来借着点酒水的时候与他接触过几次,找他点单的频率高了,随行的朋友笑称是不是看上这个清秀的帅哥了。
聚会结束后,张媛媛借故等计程车,最后一个离开,却正巧等到了下班的陈煜。
等等,新闻上说,被害人一家三口是母亲吴晶,继父袁成,儿子沈君,嫌疑人是袁辉,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好意思,我再为您重新上一杯,你的酒被人下了东西,小心一点。”陈煜在张媛媛耳边说,后面那句话只有她听得到,语速快却十分清晰。
张媛媛内心有些许的失望,她知道这里的服务生底薪微博,靠客人点单的酒水提成,所以,不要只凭借一个看似温暖地微笑就断定这个人出淤泥不染,还猜想他拥有多么高洁的灵魂。
张媛媛瞟了一眼电视,除了内心感叹,该男子作案手法残暴至极,没有再过多留意。
“嗯,我下班了,你还没回家吗?”陈煜拖着疲惫的眼神应答。
张媛媛觉得今天的陈煜有些古怪,但她没有多想,她很珍惜和陈煜一同生活的时光,对,如果这样能算得上一起生活的话。
“什么?报应?”张媛媛有些吃惊地问,“是和你有关吗?”直觉告诉她,陈煜想向她透露些什么。
“大清早看这种堵心的新闻,影响心情。”陈煜的声音略显冰冷。
“姐姐,等我,我们一定会过上属于我们的生活……”
正在拖地的陈煜拿起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慢慢地,张媛媛来“赫兹”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和同事一起,有时和朋友,或者,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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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自己擦一下就行,卫生间在那边。”他用手指了一下女卫生间的门就匆忙离开了。
镜头里的陈煜低垂着头,始终一言不发。
这天客人明显不多,他被一群客人包围着,清一色的女客人,年纪在40岁上下的样子,他坐在她们中间,可笑的“众星捧月”一般。原来他也会哈哈大笑啊,这么开心的样子,张媛媛还是第一次见到。
“正要走呢,要不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会?”张媛媛试探地问,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干净的大男孩身上有种吸引她的气质,很想与他攀谈,再直接一点,就是想接近他,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个陈煜,就好像划过黑空的一颗流星,短暂地照亮了张媛媛那段灰暗的人生,只一瞬,消失不见。
就这样,陈煜暂住在张媛媛的房子里,因为陈煜的夜班比较多,每天张媛媛回到家时,陈煜已经上班去了,两人分属两个不同的时间,虽然同在一屋,却时长不碰面,偶尔陈煜换休的时候,会把除张媛媛卧室以外的空间打扫干净,屋内的垃圾也多半是陈煜在清理。
“新闻速递!G市一家三口被杀害案件嫌疑人已于今日早晨七点自首……”又是这个新闻,已经连续播放多日了,今天终于要结束了,’张媛媛看见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怎么换频道了?听下新闻呀!”张媛媛吃着早餐漫不经心地说。
时间会带走一切,包括人们对这件案子的热议。
初识,公司来这里团建,作为新人的张媛媛一直被灌酒,以至于奔向洗手间时,险些在门口滑到,紧要关头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她狼狈地抬头,本想说声“谢谢”,结果却一股脑吐在了地上,还有些许呕吐物溅到了他的鞋上,这下,场面更尴尬了,他迅速地从洗手台处抽了大把的纸巾递给她。
“姐姐?”张媛媛心头一惊,似乎这是唯一与陈煜相关的线索。
他瘦高的身影一直穿梭在舞池的人群中,昏暗的灯光时而印在他白皙的面孔,眼镜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使本就看不清的脸愈加模糊。第一次见到这个服务生,张媛媛就被他独特的气质吸引了,那种与“赫兹”格格不入的气质。
“今天要去看姐姐,真开心,可是,她为什么不开心呢?她手腕的伤让我有些担心,她似乎并不想被我发现,我只好装作没看到……”
“早间新闻,G市发布通缉令,全国范围内搜查袁辉,男,22岁……”
脑袋里嗡嗡作响,张媛媛的逻辑完全混乱。
同他说起成年人的艰辛,同事之间的尔虞我诈,“就像今晚你见到的一样,也许,他们就在看不到的时候往我的酒里下药?真龌龊啊!难道就因为我的业务能力强,又不喜欢和他们一起怼领导,我就要被整吗?”张媛媛歇斯底里的述说着自己职场上的不易。
“真是禽兽不如!”这一页被撕烂了,残破的纸上只留下这一排字。
“我想着,等我大学毕业,有了工作,能自力更生,一定把姐姐接出来,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她永远离开我了。”陈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的不知道是泪光还是星星折射的光。
张媛媛缓缓坐在地上,一滴眼泪落下,就像这个给过她温暖的星星一般的男孩,转瞬即逝。
洗完澡出来,电视上还在循环播放着晚间新闻,“G市,张姓男子残忍杀害一家三口,市公安局已对其进行全城通缉!”